倉頡造字,天雨粟,鬼夜哭。老天落粟是慶賀人有了智慧,而鬼之所以哭,是再也不能玩弄人類。
我們的先人以倉頡造字的神話來開篇,可見對文字的鄭重,而老一輩的人更是敬惜字紙,有字的紙不能扔,褻瀆了字紙會遭天譴。阿城《閑話閑說》里引用一觀點,中國文字的發生是為了通人神,是縱向的,而西方文字是為了傳播,是橫向的。難怪我們如此重視漢字,原來藏有最初的虔誠。
文字是語言的載體,而語言的交流不會限于文字一種形式。禪宗不立文字,拈花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說出來就不是禪!兑捉洝芬躁庁酬栘硟蓚符號來演繹世界。而如今的網絡電腦,追根究底,不過是兩個數字1和0的游戲!肚f子》里以無用之樹枝繁葉茂來告訴你生存的智慧,《老子》里以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的現象提示你繁苛之政難以持久,嵇康彈一曲廣陵散來應對波蕩眾生的罪名,《西廂記》里的張生為鶯鶯臨去時秋波一轉的眼神而飽受相思煎熬,牛郎織女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相望又何必互訴衷腸?有時,說出來的話不及另一種形式的語言來得有效。
儒家厭煩滔滔不絕之人,覺得“巧言令色,鮮矣仁”,道家喜歡“希言自然”,佛家的禪宗更是不立文字,俗諺里則有“禍從口出”“沉默是金”的處世良言。而如今網絡時代,各種輸入法解放了打字的速度,走鍵如飛,滿屏廢話,少了慎重,多了放肆,倉頡造字的虔誠被廢話連篇的啰嗦淹沒,這是文字誕生之初不曾預料的尷尬。
而連篇累牘浩如煙海的網絡小說動輒以幾塊磚頭的厚度消耗虔誠的漢字時,語言仿佛成了累贅和負擔,語言的美也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辜負了倉頡的美意。
知堂老人在他小品文里,引李日華著《紫桃軒雜綴》卷一白石生舊事,白石生辟谷養生,默然獨坐,有人問他不答話,一問再問,他回說,“世間無一可食,亦無一可言”。這種不想說話,不想訴諸語言的慵懶和無奈,你我也許都曾有過,在“我想靜靜”的歧義里,在《莊子·齊物論》開篇嗒然若喪形如槁木的呆坐里,在冬天墻頭根曬太陽瞇縫著眼的沉默里,在朋友微信問你最近如何,你卻百無聊賴的不想回話的空白里。此刻沒有語言的語言,或許是另一種語言,也是我們更真實的人生。
本文作者:張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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