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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蘇晨_書生杜白(1-8)

        2010-07-05 來源:百度文庫


          蘇晨:書生杜白(1)

          我叫杜白,出生在平安城。從名字上不難看出我出生于書香世家。

          對書香世家這個概念地了解,是來源于我爸不停地灌輸。事實上,我只知道我爸和我爺爺以及我爺爺的爸都是讀書的。

          白葉先生如是說:世界上的世家千千萬,有官宦世家,也有木匠世家。叫書香世家只是顯得有文化些,這樣,在官宦世家面前不失面子,又維系了在木匠世家面前的一點驕傲。所以世代讀書的都叫書香世家。

          就這個問題我也曾問過我爸,他反問我:你仔細看,仔細聞,這不是香的么?后來我問得多了,他只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最后我只能沉默。因為我的年齡本身就不占優勢,在討論中,我的所有觀點都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一句類似于“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這樣的話就隨便否定掉的。

          我一直都認為:書又不是飯菜,怎么可能是香的。

          白葉先生說我命里注定要做個書生。他還說:書生就是把讀書當成生活的一部分,直到科舉中第。

          而我對書生最深地理解就是:書生在大街上跟少女搭訕叫做才子風流,而其他人這樣做就叫耍流氓了。

          我爸曾說過我孺子不可教也。

          白葉先生卻說我天資聰穎。

          白葉先生是個算命的,因為他當時說這話時沒向我收錢,所以我堅信我果真天資過人。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這可能只是白葉先生的職業所留下的慣性而已。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天資是人說出來的。比如說鄰家的牛二,在私塾里功課素來第一。教書先生曾斷言:這孩子他日必成大器。只因為發過一次小燒,而他的父母請的又不是郎中而是白葉先生。白葉先生只是隨口說了句:這孩子壽命線很長,可惜……唉……

          牛二的父母所最關心的是牛二的智商,所以把白葉先生的省略號理解成可惜智商需要受點影響。遂問白葉先生有沒辦法可以幫幫牛二。

          白葉先生婉轉地表示算命請神也需要錢。

          在收下牛二爸牛二媽湊的十兩散銀之后,留下一句過兩天就好了,便揚長而去。

          就在那幾天夜里,我常常聽到牛二爸牛二媽對牛二無情的吼聲和沉重的嘆息聲。再見到牛二的時候,我感覺他人呆滯了很多,書讀起來也有氣無力的。人們都說他是給燒傻的。我不信。次年,牛二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突然想起白葉先生說過“這孩子壽命線很長”和教書先生說過“這孩子他日必成大器”的話。可牛二死的那年才11歲,并且是個傻子。所以我更加堅信一個人的智商高低是說出來的。

          關于牛二11歲就死了這個事實,我曾質疑過白葉先生的算命能力。白葉先生緊張地解釋道:11年還短啊?不短了,試問一下,一個人能有幾個11年,他的命,不短了。

          面對牛二的死,牛二爸,牛二媽沒顯得過度悲傷。白葉先生說:其實他們很悲傷,從牛二成為傻子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宣布了牛二爸牛二媽11年里在牛二身上的教育投資失敗了,他們怎么可能不悲傷?

          我說:這是一個殘忍而又偏激的解釋。

          白葉先生卻說:可這是事實。

          我當時就覺得,作為一個算命的,偏激而又現實是多么的難能可貴。

          同時,事實也說明,除了白葉先生算命時說的話,其他話都很有道理。

          在一段時間里,我的功課是很好的。毫不隱瞞地說,是因為當時我們這的第一名妓秦思思愛慕才子,曾說過要嫁天下第一才子。

          可就在次年,她就很夸張地嫁給了一個名叫張大富的財子。我痛心無比,在大街上亂轉時,聽到一些手搖折扇的男人對張大富惡心有佳,聽得最多的是什么無才,暴發戶,矮且丑,沒素養,沒文化。聽后,更加痛心無比。

          張大富和秦思思成親的那天,我陪白葉先生在茶樓里喝茶。迎親隊伍經過茶樓的時候,我看到了張大富。高挑身材,俊秀的外貌,滿面春風,雙手作揖,不失風度。除了名字實在找不到令人討厭的地方。同時我也看到那些眾搖扇子的不搖扇子了,改搖頭了。




          蘇晨:書生杜白(2)

          白葉先生依舊喝茶,我問白葉先生:你為什么不搖頭。

          白葉先生回答說:因為我是個算命的。

          我又問:為什么這些人都搖頭。

          白葉先生說:因為他們是書生。

          我又問:為什么因為他們是書生就搖頭。

          白葉先生說:書生本身就是一群只會搖來搖去的人種,搖扇子啊,搖手啊,搖頭啊之類的。如果他們要是尾巴,也一定是搖得最狠的。

          我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過了一會兒,我又問:秦思思不是要嫁天下第一才子嗎?怎么會最終嫁給張大富?

          白葉先生說:才氣吧,是個抽象的東西,不像財富一樣現實。你看看這茶樓里搖頭的書生,哪個不以為自己是天下最有才的?而財,不是自以為最有就有了,是可見的。在沒有字據表明當時秦思思說的天下第一cai子的cai是才子的才而不是財物的財時,你不應該認為,她要嫁的是才子。

          從那以后,我的功課一蹶不振。街坊都覺得我們私塾邪,我一不小心中邪了,就像當年的牛二一樣。傻了。

          我爸無比擔心,遂請來白葉先生做法事。

          在做法事之前,白葉先生把我叫到他的鋪子前,問我喜歡吃什么水果。我如實相告,白葉先生一一記錄下來。

          就在第二天做法事的時候,壇上擺了好多我喜歡吃的水果。白葉先生舞了會他那把木劍,就搖搖手,示意我爸他們退去,然后把我叫到壇前,分享水果。

          吃完水果,白葉先生還掏出一兩銀子給我,說:杜白啊,拿去買吃的玩的吧。

          我大為驚訝,平時我爸給我錢從不超過十個銅子。而且必須是叫我買書。從此,我對學習徹底喪失興趣,對白葉先生無比喜愛。

          說起我和白葉先生,我已快忘記是如何和他相識的了。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和他在一起了。當時他算命的名氣尚未大噪,而我當時又小,沒進私塾,在家無聊,常常偷跑出家,又無處可去,遂得以和白葉先生混在一起。

          有時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很不公平,要是我生為女子就好了。比如說,表姐不用像我一樣,無論喜歡不喜歡都得去私塾讀書;堂妹可以穿著鮮艷的衣服盡可能地打扮著自己,而我必須穿著死板的長袍;更可惡的是,三表妹只是會背一首《詠鵝》,家人就對她大加稱贊,而我會背《衛風·氓》卻還被我爸要求能默寫下來。重女輕男實在是一個令人厭惡的風俗。

          說到《衛風·氓》,完全是一個女同志對男同志含蓄而又精華且上升的文學的角度的惡意攻擊,是對重女輕男這一惡俗的部分體現。當教書先生說出“《衛風·氓》強烈地表達女性對愛情的忠貞、對幸福婚姻的渴望以及對不幸福婚姻的堅決態度”時,我就覺得教書先生不是一個男人。我覺得,在只看到女主角一面之詞的情況下就相信男主角一定是做了對不起女主角的事的人,一定是個傻子。一篇漏洞百出的惡意攻擊竟然能成為我們課堂上搖頭晃腦背誦的習文,真是無比悲哀。我曾設想過以男主角為第一人稱寫一篇反駁《衛風·氓》的文章,可由于我是個活人,而《衛風·氓》是個死人寫的,在我們這個時代,或者也包括以后的時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活人是無法超越死人的。遂作罷。

          令我驚訝的是,白葉先生竟認為這個世界是重男輕女的。為此,他不惜以今天神仙休息為由謝絕了好幾個來算命的,然后列舉了一大堆我不知道真假的例子來蒙我。導致我當時覺得這個世界果真重男輕女。回到家,等我又真實地感知到重女輕男的時候,又覺得白葉先生說得重男輕女是多么的荒謬。

          最終,我明白了,所謂的重男輕女或者重女輕男都是每個人的主觀的一種判斷。事實上,男女幾乎是平等的。白葉先生曾說過:“一個男的,可以娶三妻四妾,而一個女的卻不能嫁三丈四夫。這不是重男輕女么?”撇開他的用詞錯誤,他的這句話仍很有問題。假如朝廷明令規定:你一個男人,無論官多大,錢多多,都只能娶一個老婆。這樣肯定是一夫一妻。但是那些要娶妾的男人只要有條件肯定又會在外面偷養小的,只是名分變了而已。還有,女的是不能嫁三丈四夫,但是沒說不能偷啊,就比如說潘金蓮。一切都是名分問題,與平等無關。



          蘇晨:書生杜白(3)

          簡單地說,在理解男女平等這個問題上,只要看清各司其職這一點就很明了了。

          白葉先生就我所得到的這個結果的評價是:我被你說糊涂了。

          過了一會,他可能覺得被我說糊涂是一件很失面子的事,又說:你可能是被秦思思的事刺激到了吧。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毀了。

          楊遷是繼白葉以后,我認識的,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之一。

          和他玩得好的原因很簡單,他的文章寫得素來很差,先生不止一次地向他爸反映。后來發現我的文章得到的評價比他還低,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樣,便與我廝混在一起,才認識兩天就把我帶到他家玩。

          盡管后來我才知道,把我帶到他家只是為了給他爸媽證明世界上還有寫文章比他還差勁的人存在。

          楊遷常常自比司馬遷,在我對百家姓和史記了解甚少的情況下,一度覺得他好好的羊不當為啥要當什么死馬。

          楊遷說:跟你這種人吧,沒什么共同語言。司馬遷砸缸,是何等冷靜睿智,不跟我挺像嗎?

          我突然記起楊遷的確是砸過他家的魚缸。原因忘了。

          楊遷看我愣著,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分量還不夠,就又補充道:沒文化,真可怕。

          直到有一天我們學習司馬光砸缸這一課時,楊遷還勇敢地告訴先生,砸缸的是司馬遷。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先生,我記得史記……呃,不,不,就是史記上有記載過的。對。就是這樣的。

          先生哈哈大笑,問道:那史記是誰寫的?

          楊遷思索了一會,答道:司馬光。

          這件事給我了很大的影響,讓我對姓司馬的人都莫名地深深地崇拜。以至于在認識司馬簡時,萬分激動。

          楊遷和司馬簡的家境都好到足夠讓他們功課不好的地步。

          楊遷他爸是我們這的知府,有權。

          司馬簡他爸是個富商,有錢。

          白葉先生說:在任何一個時代里,錢和權都是可以進行一定的轉換的。

          隨即,白葉先生又說:好好給他們倆玩吧,對你沒壞處。你看看你們家,你爸除了書還有些啥?

          我想了好久,回答說:希望。

          事實上,我爸連希望都沒有。

          作為一個書生,最可悲的就是和科舉過不去。每三年科舉就要瘋一批人,而且我實在不知道我們背的學的那些玩意到底對建設祖國有什么用。就這個問題我曾與司馬簡和楊遷都談到過,兩人聽后紛紛表示科舉害死人。從此,逃起課來也理直氣壯了,我們荒淫的生活也算正式開始了。

          為了顯示我們是才子風流加上掩飾我們的下流,我們決定先從去酒樓看市,日后慢慢向青樓發展。

          選酒樓也是一件很頭疼的事。太夜樓名字不好聽,離青樓又遠,而太白樓一聽名字就顯得有文化有派頭,占有李白大詩人的光輝,最主要的是對面就是青樓。

          就在我們在太白樓混熟了之后的幾天,太夜樓就改為青樓。楊遷捶胸頓足,直問太白樓老板什么時候太白樓也改成青樓。老板回答說:想找青樓去對面,服務周全一條龍。

          太白樓的老板叫劉智。是個非常豪爽的人。我們14歲剛進他的酒樓的時候,他22歲。他自稱年輕有為,還有家產無數。

          我們當時覺得所謂無數,就是什么都沒有的意思。所以司馬簡表示相當的不屑。

          然后劉智說:這么說吧,我認識的達觀貴人比你讀的書還多。

          司馬簡哈哈大笑:我就不怎么讀書。

          劉智又說:我的房產換成銀子,比你認得字還多。

          司馬簡說:銀子和字的單位都不一樣,你怎么比較的?

          劉智有些氣急敗壞:你個小孩子家就不講理,不跟你說也罷。

          司馬簡說:那我問你,三個人來太白樓的酒錢,對你來說算不算多。

          劉智表示這點錢還是相當隨意的,為了進一步表達這錢的不重要,補充說明道:屬于掉地上我都懶得揀的。




          蘇晨:書生杜白(4)

          司馬簡說:那方便起見,為了不麻煩你,以后我們三個人來你酒樓玩,就不要你收錢了。

          就這樣,劉智沖動的豪爽和要強拉開了我們三在太白樓免費吃喝的序幕。

          若干年后,大家已然熟透了,劉智坦白說:他媽的,當時答應給你們免費是看你們小,誰知道你們人身上長了個豬肚子,又不去上課,天天賴在我這,真是后悔死我了。

          我說:所以剛認識你那會我就覺得,有些人的名字永遠只能是個美好的愿望。

          太白樓曾有過四大才子,自稱是人稱的太白四子,后來楊遷指出太白四子大有李白的四個兒子的意思,這四子從此逢人便說他們是人稱的太白樓四大才子。

          這四人之首是個壯漢,我一直覺得長得這么彪悍還能不去當土匪山賊而是認字當才子真是一件讓人欽佩的事。他還自比李白,實際上除了酒量就沒有什么可以和李白比的了。不過能喝好歹也算個本事,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只能和李白比身高的人了。

          四子里面的老二就是這種人。老二一身書生打扮,假裝身子文弱,跟人講理自己沒理時就咳嗽幾聲,或者轉移話題,或者悄然退下。雖然我不喝酒,可我還是要說他,喝酒跟喝茶一樣,不能喝就學我,不喝。自以為搞文學的,都要沾點酒才有文化一樣。最可惡的是,他常常覺得自己最有文化,遇見比他還有文化的,就覺得自己更有文化。

          他們的老三倒真有些本事,曾在當鋪當過學徒,會算賬,是這四個人里面唯一一個沒被劉智騙過酒錢的才子,真是難得難得。他還學過珍寶玉器的一些辨別之術。他的傳說我聽過很多。可以簡單的概述為他說是真品的,必然是贗品,而他說是贗品的,八成是真品。

          老四是我最熟悉的,他是少林寺還俗的和尚。每天換著地方去賣藝,我經常看到他在街頭三三兩兩的孩子圍成的一個圈中,一個人打來打去,自娛自樂。精神相當之可嘉。那個圈子被太白樓的好事之人稱作娛樂圈,還說是為了紀念老四的娛樂精神。

          我不知道這四個人是怎么當了這么久的太白樓四大才子,但看武俠小說的經驗告訴我:太白樓相當于一個小江湖,這四人是高手,那必然還有更高的高手隱藏在眾人之間。這四子的存在,就是為了在未來的某一天,讓更高的高手打敗他們,成為人們心目中的高手。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更沒想到的是該出現的更高的高手竟然是我、楊遷還有司馬簡。

          按我的設想,這四子在我們三挑戰他們時應該表現得很強大很難擊敗的樣子,被我們擊敗后才逐漸顯得弱小。

          事實證明,我只設想對了一半。這四子被我們比下去之后果然顯得更不堪一擊了,而在此之前,如果讓我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應該是:我寧愿相信一切只是個玩笑。

          我不知道楊遷和司馬簡為什么要跟太白四才子開始這個玩笑,反正我跟著他們鬧是因為看到一個貌美的姑娘。

          為了在那個姑娘面前一展才華,我第一次感覺自己迫切需要一把扇子。找了半個樓,扇子沒找著,只見楊遷、司馬簡二人把四子之首說得直喝酒,把四子老二氣得直咳嗽。老三是個笨嘴,左顧右盼,樣子迷茫不已。正當我準備以筷代扇之時,老四突然跪倒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我們都以為此人被我們的文才所折服,誰知他縱身一躍,朝楊遷撞去,楊遷一閃,老四徑直撞到墻上。楊遷望著潔白的墻面上留下的一片血跡不由發出感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覺悟了,誰知道他媽的竟然在蓄大招。

          從那天以后,我再也沒看到過太白四才子出現在太白樓過。

          也從那天開始,我、楊遷、司馬簡成了太白樓三大才子。

          我記得司馬簡曾深刻地表示過什么太白四才子啊都不過是虛名,可有可無的,不如錢來得實在。可在太白樓,有人叫我們大才子時,司馬簡和楊遷臉上都流露出真心的得意的笑容。當然,我也是。




          蘇晨:書生杜白(5)

          我們當時的想法不約而同的是:有了虛名,才能更好地顯示我們的才子風流。

          簡而言之就是調戲少女會更有底氣。

          事實上,在太白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幾乎沒有值得,或者說需要我們調戲的少女,而出了太白樓我們三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我17歲時,那個一度被我們稱為老不死的教書先生終于老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落魄的秀才。

          得知這一消息時,我們三個還在太白樓胡侃,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是:以后逃課有難度了。

          劉智倒是大為振奮,發出一系列諸如“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感嘆,又引出了一大堆知識就是金錢,知識改變命運的孜孜教導,并表示對我們能夠重新走回課堂,遨游在知識的海洋里的美好期望。為了加快我們三重返課堂的步伐,還對我們的前景進行了相當不切實際的預測,最后抒發了依依不舍的思想感情。

          那天要不是劉智太高興以至于喝多了,酒后吐真言,我還真以為他舍不得我們三呢。

          其實在我們古代,娛樂活動是相當之少的。在太白樓跟人吹牛只能打發上課的時間,回到家還有很多時間等著我虛度。再加上我爸總是能不厭其煩地催促我讀書,使我自覺頗有文化,只是懷才不遇,就更不屑聽教書先生的課了。

          現在教書先生死了,也沒什么理由再逃課了。反正這幾年,我也讀書不少,好歹人稱太白樓才子,不會比這群死讀書的書生們差到哪去吧。

          我帶著良好的自我安慰進入了甜美的夢鄉,直到第二天天已大亮。

          等我走到私塾時,發現私塾里出奇的安靜,一個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人坐在講臺上,想必就是新來的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見了我,一臉的笑,說:你就是太白樓三大才子之一杜白吧?

          我頓時飄飄然,我一直覺得被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認出來是很有面子的,一種成名真好的喜悅之情油然而生。

          我很有風度地點頭微笑,反問道:閣下是哪位?又是如何知道在下的。

          教書先生一聽我的話,立刻斂起笑容,冷笑道:我是你們新來的教書先生。至于如何知道你的,你可以看看你左邊那兩位--大才子。

          我往左瞄了一眼,只見楊遷和司馬簡低著頭站在左邊。

          私塾里瞬間充滿了學子們很有爆發力的笑聲,好像孫猴子在五行山下壓抑了五百年一樣,教書先生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宣布了對我們三的懲罰:抄書三遍,字不好看重新抄。

          私塾里的笑聲更加放蕩了。

          放學后楊遷和司馬簡紛紛表示要干掉教書先生,但又覺得教書先生命賤,為了條賤命把自己搭進去不好就決定作罷。但不做掉他又不解氣,就一路咒罵。

          楊遷和司馬簡就好了,花點錢找人寫就好了,而我,沒錢,這就意味著,我必須自己寫。

          我痛苦地奮斗了兩個晚上,終于從懲罰的噩夢中掙扎了出來。我爸媽以為我大徹大悟,明白了學習的重要性,遂他們也大徹大悟,明白了我的重要性,又是給我吃補品又是給我端茶倒水。這倒使我真正地大徹大悟,明白了學習的重要性。

          我爸在我第一次通宵學習之后建議我不要學那么晚。因為書沒抄完,所以我很堅決地拒絕了我爸的建議,見我第二天還通宵學習,又重復了一遍昨天的建議。雖然我書抄完了,并且也沒再通宵的打算,但為了不失去通宵學習所給我帶來的權利,所以,我表示就算不睡覺也不能不讀書。我爸以倍感欣慰作為談話的開始。談話內容從古至今,由南到北,最后以每天學習不能超過二更作為要求而結束。我假裝無奈地接受。我爸以為是他的長談說服了我,夸了我幾句便得意地離開了,而我更得意地睡了。

          通過兩天的觀察與研究,我們三總算對私塾里的人有了個大概地了解。

          教書先生姓侯,姓倒是個好姓,很符合他的外貌特征,可惜名乃大。這個名字留給我們無限遐想。后來得知,他是家里的大兒子,所以叫乃大。他弟弟妹妹的名字都按出生先后依次類推。我在想,生個兒子起個這么難聽的名字就算了,你說生個女兒還叫這名字,以后還嫁不嫁人了?




          蘇晨:書生杜白(6)

          私塾里功課最好的學生叫徐士。就是我那個寫《觀海》的前桌,沉默少言,雙目略顯無神,有點像生病后的牛二。此人寫文章甚是了得,提筆就是一篇文章,更了得的是篇篇文章都心系祖國,胸懷百姓,百寫不厭,或者說是百厭還能寫。顯然,做到后者比做到前者還厲害。所以,無論我對此人有多么大的偏見,都不能否認他可嘉的精神。

          如果說徐士是最讓侯乃大放心的學生,那么林子軒就是侯乃大最揪心的學生了。

          林子軒他爸是開賭場的,養了打手無數,也養成了林子軒四處滋事的習慣。林子軒曾說,就算侯乃大叫侯大大,在這私塾里,我林子軒也是老大。侯乃大聽后可能覺得顏面無存,但苦于打不過林家的打手,遂上林家登門拜訪,找林父長談,痛陳了林子軒的所作所為以及幻想中的林子軒的所作所為。林父聽后痛心疾首,自己痛還不忘記痛打林子軒一頓,讓林子軒跟著一起痛。侯乃大見效果達到,開心地闡述了自己對林子軒的一些美好希望,揚長而去。此后林子軒收斂了一些,侯乃大也不大怕林子軒了。

          林子軒雖然桀驁不馴,但在我們三面前卻單純地像個孩子。我們三剛來私塾,就找我們搭話。楊遷以為林子軒是知道他爸有權,司馬簡以為林子軒是知道他爸有錢,而我以為林子軒是看我們帥。

          后來根據林子軒本人透露,他是因為知道我們三是太白樓三大才子而產生崇拜之情,所以才老跟著我們。

          我們三聽后大為振奮,一致決定破格提升林子軒成為太白樓的第四才子。林子軒聽后更為振奮,還問道:能不能再加一個人?

          因為心情好,我們三一口答應下來。就這樣林子軒推薦的毛介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成為太白樓五大才子之一。

          毛介是林子軒的跟班,就好比成天跟著老大混的小弟。據林子軒介紹:毛介是“古典浪漫主義的超現代派詩人”,曾發出過“自出洞來來無敵手,得燒人處且燒人”以及“只恐雙溪舴蜢舟,載不動,許多粥”等著名言論。

          我們對毛介的才華不是很感興趣,倒是毛介的存在極大地方便了我們的生活。跟毛介熟了之后我們紛紛表示后悔沒早認識毛介,早認識這么一個跑腿的,我們可能連書都不用抄了。

          林子軒和毛介的加入,讓我們湊在一起的性質更加清晰了。

          早在被懲罰時遭人笑時,我們就決定要把那些笑得最猛的人收拾一頓。由于林子軒和毛介加入了我們,所以不能收拾他們了。只有收拾其他笑得猛的人。就在收拾這些人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在旁邊看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也讓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一個道理:百無一用是書生。

          很讓人失望的一個道理。

          在我們收拾完那幾個學子的第二天,楊遷他們都被他們的爸收拾了。林子軒更是連私塾都沒來。我們紛紛猜測林子軒他爸可能覺得一個人收拾林子軒已經起不到作用了,就把家里的打手叫上一起收拾,一不小心把他收拾廢了。我們都預測林子軒要在家里休息個把月,沒想到下午林子軒就來了。他說收拾自然是收拾了,可是值得啊,從他爸嘴里得知侯乃大說是一個叫張展的同學反映的情況。

          我們拼命回想上次收拾的人里有沒張展,回想了半天只回想到上次收拾人時我沒有出手。結果他們不約而同地指責我該出手時不出手,不夠意思。批評了我大半天,又表示為了拯救失足少年,可以給我一次夠意思的機會--收拾張展。還好我處亂不驚,遇事沉著冷靜,理性地對張展的觀察能力進行了客觀的分析,和高度的贊揚,表達了張展同學是個人才的中心思想。并表示,對于這種人才,一味地打擊不如逐步地拉攏。他們聽了后覺得有道理,便一致決定--可以不由我去打擊報復,但必須由我去逐步拉攏。

          我這個人一向是在熟人面前偏外向,生人面前無比靦腆的,所以無論是叫我收拾人還是拉攏人都是很頭疼的一件事。不過如果我不去,楊遷他們會讓我更頭疼。




          蘇晨:書生杜白(7)

          在我的再三央求下,一致決定林子軒跟我一起去拉攏張展。

          一見到張展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他是否打過小報告。張展相當認真地告訴我沒有。無論我怎么說他都舉出證明或者矢口否認。很顯然,我太低估了這幫學子的智商了。就這樣談了半個時辰,我實在受不了了便說:其實我們今天來不是追究你打小報告的,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讓你加入。

          張展說:我相信你不是來追究我的責任的,也覺得你們來的主要目的是拉我入伙的,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我明明沒打小報告,你讓我怎么承認。

          聽了這句話,林子軒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全爆發了,抓住張展就是一頓暴打,邊打邊罵:他媽的,我爸還能騙我?我今天來就是抱定著小報告就是你打的想法來的,你他媽還狡辯。

          張展聽了抱著頭喊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招,我招,是我給侯先生說的。

          林子軒聽后更火了:操,現在招,晚了。說罷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看到林子軒暴打張展我也很爽,畢竟他浪費了我們那么多時間,那么多口舌,卻還不承認。可一想到以后很可能是要當朋友的,便決定象征性地拉下架。誰知我剛一勸,林子軒就停手了。林子軒還說:今天是看在杜白的面子上就算了,不過你以后要是再敢……林子軒邊說邊使勁捏了捏拳頭。估計這廝是打得手疼了,臉上掠過一絲痛色。

          只見張展頭也不抬,連連稱是:知道了知道了,多謝林大人,多謝杜大人。

          聽到張展叫我大人,優越感和成就感交雜而生,我裝作老好人說:以前的事呢,我們也不要再追究了,今天的事,也只到此為止。以后你就是我們的人了,呃……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說完之后就覺得別扭,張展還是低個頭,連連稱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后的日子充實有趣到讓我覺得敘述起來很沒意思的地步,如果說必須敘述點什么,我只能說其間我和一個叫白小的談了一場極失敗的戀愛。

          關于我和白小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我記得十分清楚,只是敘述起來很累。并且這與一般的愛情小說劇情大致相同,簡單地說就是經歷了種種磨難陰差陽錯又產生了種種誤會一路磕磕碰碰最終冰釋前嫌幸福地走在了一起。就童話而言,這是一個美麗的結局,不幸的是,生活并不是童話,在一段時間里我發現白小對我的態度也產生了一些明顯又微妙的變化。我不知道白雪公主會不會不去看王子踢球,也不知道白雪公主會不會拒絕王子的吻。我只是知道我的白小會。

          這一度讓我很失落,甚至想到了分手--更讓人沮喪的是我竟然提出了分手。很明顯,白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就跟拒絕我親她一樣堅決。

          我的初戀就這樣沒了,這讓我難過了好久。為了安慰自己,我暗暗發誓:有朝一日,白小就是跟我和好,我也不和好。這個誓就好比平安城里那個考了一輩子科舉都沒中的老秀才王二壯立志考上科舉也不去為官一樣。我深刻地知道哪天白小還要跟我好,我會毫不猶豫奮不顧身地和她在一起。

          很顯然,這樣的愛情故事顯得太不符合愛情的一般模式了。很不幸的是,事實就是這樣,后來我試圖問過白小是什么時候不喜歡我的。白小沒有回答。我想,不喜歡這個事實成立后,自然也不喜歡給不喜歡的人講一些有關喜歡不喜歡的廢話--的確是廢話。

          我是從那時開始不再相信愛情,這絕非受到刺激,只是變得更理智了。所謂誓言,就是我在說愛你的時候真正地愛你,而在我不愛你的時候,那都是些屁。不過,世界上又有我這樣愛著別人的傻子存在,讓我不得不相信愛情。

          這真是個矛盾的哲學問題。

          而就在這些日子流逝之后我突然發現我所面對的是科舉。我之前并不是沒想過我要考科舉,只是覺得,三年,三年還長著呢--誰知道這么快就過去了。

          因為路途遙遠,必須提前三個月上路。看到母親幫我收拾行裝,內心無比復雜。




          蘇晨:書生杜白(8)

          我覺得要趕考去了,有必要給白葉先生告個別。

          一到白葉先生的攤前,便說:來算命。

          白葉先生一臉認真:功名?

          嗯。我點頭。

          白葉先生掐手算了算,無比裝地笑道:科舉是件浪漫的事。

          然后又認真地說了一遍:科舉真的是件浪漫的事。

          在這個時候,對我而言,需要的是一場認真的對話。我不比司馬簡、楊遷他們,我的命還是由科舉定的。

          沉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白葉先生說過我命中注定要做個書生,直到,科舉中第。又想問他是真是假。最終還是沒問,這種沒發生的東西,怎么會有什么真與假。

          簡單地告別了一下,就回家了。

          行裝已經收拾完畢,母親仍然是一臉興奮,我不敢看父親的表情,只是躺在床上。

          天一亮,在楊遷的催促下出門。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地趕考去了。在走出平安城的時候我沒有回頭。長久以來盡管我對科舉有無比巨大的意見,終究仍得面對它。而且是身負巨大的壓力去面對。所以,在我知道我懂得知識甚少的情況下,仍抱著中舉光宗耀祖、中舉讓白小后悔的想法在路上前行著,好像在做一件浪漫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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