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炎:愛情來過這里(1)
曾夢想天荒地老,
所以擁抱過絕不會后悔。
當愛情最后變成了煎熬。
呢喃傷神。
分手只不過是旅途中遺留下一刻傷感,
卻明媚的毒藥。
深秋一片蕭條。
穿越過落滿寂寞的桐花路。
桐花路是墨城最為著名的一條路,駐扎了許多許多情人約會的場所。敲盤會館即在路的盡頭。或許許久之后我回過頭來,會發(fā)覺這么一個小文案工作室,卻始終沉積了無盡悲哀。據(jù)說那是一種宿命,也是一種格局。“你是剛新來的么?”接完電話的女子轉過身,用手徑直觸摸我的臉龐。“好漂亮的女孩子。”天生擁有極敏感防備意識的我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滿臉火燙。女子莞爾一笑,牽著我的手去主管室。
墨城開始流行一種發(fā)型,凌亂的大波浪微卷,配上大圈閃亮的耳環(huán)。如果玉面乖巧緋紅,一會吸引很多男子的目光。而我,恰是如此。米依當時應該就是被我這種不設防線的可憐之美所欺騙。
米依是一個極端主義者,個性的碎發(fā),破舊復古的衣著,火暴的脾氣。我很喜歡這種人,打心底說。于是我們開始熟絡起來,后來住到一起。
米依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習慣性地坐在地板上,靠著冰冷講起她那些精彩紛呈的故事。其實,她的骨子里,就該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女子。
世間的許多煙花,總會被人陳列在布滿灰跡的角落里。等待著,在光彩喧天的時刻閃過每一個人的瞳孔。
米依說:“小喬,為什么不選擇戀愛呢?難道還對前男友念念不忘么?”我搖搖頭不語。米依把香煙擰滅,長長地吐出一條煙線,在燈關后的房間擴散,輕柔詭異。
后來,米依陸續(xù)地給我介紹了好幾個男朋友,都被我婉言拒絕了。我想,在尚未逢到如三月?lián)P花般美麗的愛情時,我會一直心靜如水。
敲盤會館的主事開始追求米依。他叫做互。一個渾身散發(fā)著野性的男人,驕傲而俊朗。情人節(jié)的時候,會館聚餐,在桐花路一個名叫“叉點”的KTV,互深情地演唱了一首王力宏的《唯一》,歌聲曲折跌宕,互滿面虔誠,霎時竟像一個圣教徒,獲得了米依的垂青。米依說:“這是一個有趣的男人。”而我覺得這情這景,完全是被浪漫所包圍著的童話故事,只是其中的人甘愿沉溺至死。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墨城的臥龍屢見不鮮,在各個酒吧和KTV都能見到能歌善舞的紅男綠女們。其中又以桐花路最為扎堆者們所愛。轉眼酷夏已至,米依和互已經(jīng)交往了半年左右。
叉點新來了一個情歌王子。米依興沖沖地帶我去欣賞。相似KTV這種地方駐唱大廳,穿著確實超出我的想象:暗色花紋襯衣,純棉質料;普通牛仔褲;平底鞋。看上去干凈而純良。我突然笑了。這就是臆想中的理想人選嗎?對于他的突現(xiàn),我的驚喜不加掩飾,笑意擴散到格外明媚。
米依走過去帶來了他。
他笑一笑:“你好,我叫蕭揚。米依的大學同學。”我忽然覺得原來這是一場陷阱。米依狡黠地吐吐舌頭,攤開雙手。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小喬。”
蕭揚握住我的手說:“真是好名字。”他的笑適時掛在嘴角,然后大家一起坐下。
晚上的燥熱越來越折磨人,臉被蕭揚有意無意的注視催得火燎一般,喝酒也變得心不在焉。我借口上廁所,決定補一個妝。
出來的時候看見蕭揚和米依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我看見蕭揚一直掛著笑容,但俊朗的輪廓卻總似帶著幾分憂郁。不覺間,我已經(jīng)在一場身不由己的墜入中踏步,前進不止。那一天我穿著淺色的上衣和裙子,鏤空的刺繡圖案,我知道我的樣子無比可愛。
回家后,心里總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心里揪著一般不舒服。和米依一起洗澡,雙手滑過她身上早已被我觸碰了千百遍的蝴蝶,那枚文身刻在米依胸前,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著傷心的媒介。
許炎:愛情來過這里(2)
米依轉過身抱住我,頭靠在我肩上:“揚說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對嗎?”這一次我終于沒有拒絕,輕輕地點頭。
第二天早上,蕭揚打來電話:“昨晚睡得還好嗎?餓了嗎?出來吃飯吧。”米依堅持著不肯一同去,最后我只好硬著頭皮自己赴約。
桐花路的一家西餐廳,叫做“右右”。暗紅格調,復古風格的墻壁以及飾物,溫暖的房間和沁人的香甜味都是我所鐘愛的。
吃完后揚建議休息一會兒,于是他點了咖啡和薯條。濃郁的咖啡煙霧里,我看見揚注視我的眼神于是低下頭去吃薯條。揚忽然把手伸過來,輕輕地幫我擦掉嘴里殘留的番茄醬,眼神變得溫柔而充滿了寵愛,幸福感瞬間襲滿全身。
揚送我去會館的時候突然笑了。他說:“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老是笑。”我看著他,一場無以言喻的愛情已經(jīng)來臨。
墨城翻天覆地地熱著,我們的心里也是毫不消退的熾熱。
回到會館的時候,我看見互在他辦公室的窗戶望著我們,一臉麻木。互說:“你終于戀愛了,受不了寂寞了。”那一刻居然有心顫的感覺。
七月,蕭揚請吃飯,有互和米依。
從重慶來的老字號火鍋店,熱火朝天。包廂里互一直沒有出聲,靜靜地聽我們聊天。米依轉過頭去敲敲互的桌前:“怎么不說話?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不錯,互是一個健談的男人,而且也是一個優(yōu)秀的領導者和上司。互說:“沒什么,有點不舒服。”然后欠身借口去了廁所。
米依看了我和蕭揚一眼,埋下頭吃碗里互夾的一大疊豆腐皮。黃里透白的豆腐皮,是米依吃火鍋的首選。只是,我看著她一聲不響地只顧吃來偽裝有些于心不忍。米依的內在也很敏感,也很脆弱。
唯一什么也感覺不到的蕭揚繼續(xù)著愉悅的話題,直到互從洗手間出來。我感覺到一滴油從我嘴角溢了出來,心里一驚:果然,蕭揚習慣性地伸手擦我的唇。
互站起來了,他指著蕭揚說:“你讓我覺得惡心。”然后憤然離開。米依不緊不慢地放下筷子,拿點衛(wèi)生紙擦擦嘴:“不好意思,我去跟著他。”“呃。沒有關系。”蕭揚的笑容仍僵在臉上,弄不清自己做錯了什么。
米依又燃起了香煙,DJ,水果味道。米依說:“小喬,我們該怎么辦?”我搖搖頭不知所措。除了蕭揚對于愛情的經(jīng)歷和感悟少一些,我和米依都能看出互在吃醋,打心眼里他很在乎我。這個優(yōu)秀的男人,從不屑對他的內心做任何修飾。
米依說:“我明天出差,去葉都。”
第二天,米依被我和互送上了去葉都的列車。
墨城車站,互和我并排站著,遙望遠方。互說:“小喬我確實喜歡你。”夏季的天空一片悶熱,我有些踉蹌地退了幾步,坐在月臺上不知道自己將要做什么。
雷聲突至,緊接著是閃電。這是夏季的第一場暴雨。雨水打了下來,一顆比一顆大,一粒比一粒急促。夏熱消退,猛烈的風吹得樹枝嗚啦啦哭泣,遠處深長的狗尾巴草被成片吹倒,米依離去的方向無論如何也張望不至。
互走到我身邊,抱起我。我的手伸去包里要拿出傘。互把包奪過丟在地上,熾熱的唇撲面而來。
天亮了。
互在衛(wèi)生間洗澡。醒來的我看著床單上一小片詭異的殷紅,木然癡呆。該怎么繼續(xù)下去?整個夜里,蕭揚都在給我打電話,我卻沒辦法去接。后來他發(fā)來了短信,互皺了下眉摁了關機。
開機畫面是我自拍的一段秋葉落,用電腦處理過,看起來格外嬌艷妖嬈。而此刻,打開蕭揚的短信我整個腦海里都充斥著憂傷:“小喬,早點睡。蓋好被子,小心著涼。”而那個讓他擔憂的夜晚,互,那個優(yōu)秀的男人,用幾乎于強奸的方式得到了我。
桌子上,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不--”我微笑著,看見互吐出最后一個字,慢慢閉上眼睛。
醒來時人躺在醫(yī)院里。
許炎:愛情來過這里(3)
米依憔悴地說:“小喬,對不起。我不該走的。”說完淚如雨下,我想要去撫摸她的臉,告訴她其實當時我應該理智,拼命反抗,否則結局不會一樣是如此,如此哀漠。
可是,胸口的疼痛讓我開不了口,只是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我手腳開始抽搐,互進來了。他拼命地推開米移,吼著:“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傷害她!”
望著這種局面,我痛苦地轉開視線。米依一步一步后退:“小喬,照顧好自己。”從此以后,米依就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出院是一個星期以后,由于沒有傷到內臟,醫(yī)治及時,茍且活了下來。只是刀在胸口前留下了一抹刺目的傷痕。
接我的時候互和蕭揚都在。能再見蕭揚,我想我應該笑。住院那么久以來,我一直沒見到他。據(jù)互說蕭揚一直守到我醒的那一刻。
互說:“小喬,你恨我嗎?”
“不,一點兒都不。”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我們只不過是在經(jīng)歷一種東西,叫做宿命。”
互把頭埋下來,不敢看我的眼睛:“如果蕭揚來接你,記得挽留他。”
互說:“你們聊吧。我去旁邊。”
蕭揚扶我到一處長椅坐下:“小喬,對不起。”
我什么話也說不出,不知道可以說什么。對不起,大家都在這么說,我哭笑不得。
蕭揚說:“我將離開墨城了。我們做回朋友吧。有空我會回來看你。”我撇開頭,噙著眼淚:“不可以留下來嗎?”
蕭揚搖搖頭:“我太自私了。當時你手術出血過多,互和我的血型都適合你。可是我卻因為害怕而退縮而遲疑。最后,互強行要醫(yī)生抽夠了需要的血液,他卻因疲累倒在地上。”
我再也忍不住,劇烈抽泣。泛入秋季的昏黃閃爍著痛苦的光線。蕭揚伸手擦我眼角止不住的淚水,輕聲說:“再見。”
走了幾步,蕭揚回過頭,眼里也掛著淚水,他哽咽著說:“小喬,我會記得你,記得墨城。愛情來過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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