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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秋風(fēng)，凋零下最后一片葉，深院里，老式收音機(jī)咿咿呀呀。我的外婆獨(dú)坐在青石臺上，失神地望斷南飛雁，渾濁的眼是一汪深潭，看不見底……
推開門，就是這樣的滿眼蕭然。我斂住呼吸，緊緊盯住秋風(fēng)的痕跡，生怕一眨眼我的外婆會隨風(fēng)散去……
外婆似乎總是這么閑，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廚房，消失在每一個忙碌的地方，最后，駐留在冷冷的青石臺，伴隨她的是破舊收音機(jī)里一曲唱不完的黃梅戲……
我的母親回來了，一進(jìn)門嚷嚷我去洗菜，略有責(zé)備的問外婆怎么不加衣。誰在瞳孔注入了靈魂，煥發(fā)神采。外婆顫巍走來，硬是要幫我去洗，母親哪舍得晚年的外婆去做一點(diǎn)活，嗔怪外婆越老越不懂事了，一邊沖我瞪著眼睛，讓我快些去。
以前我總是伏在外婆肩頭，撒嬌似得埋怨外婆又老了，不能背我走了；以前我挽著外婆，不講理地偏要人家地里種的甜瓜；以前我總是讓外婆織好看的毛衣，做復(fù)雜去好吃的菜……
外婆的脊背彎了，我長高了；外婆走路不穩(wěn)了，我健步如飛了。一路風(fēng)塵，我已長大，愈發(fā)疼惜駐扎我童年里的外婆，我想母親也是如此。
可我仿佛忘記了什么！
我忘記了外婆訓(xùn)斥我時眼角的寵溺，忘記了外婆織毛衣一閃而過的笑臉，忘記了我強(qiáng)拉外婆剪紙人的縱容……
原來如此。
我的種種索取是外婆的牽掛，是外婆無望的孤寂里愛的傾注，是她來過的痕跡。
外婆再無事做，順手牽了收音機(jī)，還是那一成不變的曲調(diào)。
“外婆，我要吃你做的菜，外婆……”母親想攔住我，看著外婆充滿希翼的目光，母親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么，也終是沉默了。
外婆欣喜的慌亂，又顫巍進(jìn)了廚房。嘩嘩的洗菜聲，母親站在門外，揩了揩眼角……
我知道自此，外婆永不寂寞。
愛的方式太多，母親和我走錯了路。轉(zhuǎn)角的交叉路口，我們和外婆終于相聚。
有時候索取也是一種愛。
初三:朱孟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