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漆黑的夜晚,鬧鐘輕輕滴答的響聲將世界帶入一片靜謐,從靜謐中享受夢鄉里的美好愿望。或光明,或深沉,或是藍天下奔跑的快樂,或是黑夜中失去的恐懼。而我,若不是做了那樣的一個夢,便不會懂得珍惜。
我忘了夢是怎么開始的,只記得外公被推進急診室,原本醫院單調的白色因為手術室門上的紅光出現了一點別樣的色彩。門外,是媽媽焦急的等待,是弟弟稚嫩的憂愁,是外婆蒼白的擔心,是舅舅安靜的祈禱。我們在那道紅光下,各有所思,許是期待手術的成功,許是思考病況的糟糕,而我,思緒卻飄回了那個青蔥的歲月。
還記得,他為了照顧我又不吵到外婆,獨自一人將尚躺在嬰兒車里的我連人帶車抬下樓。那時的他,雖說沒有年逾八旬,但卻本該是窩在沙發里看看電視享享清福的年紀,卻因為我的到來,添了不少麻煩。
還記得,他每天來來回回送我上學接我放學,那時的我多不懂事,和一群朋友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卻忽略了身后替著我那沉重的書包步履蹣跚的他。到了肚子餓了嘴巴饞了的時候,我便蹦跳著去要錢,他總是一邊笑著牽動不算多的皺紋數落著我的小饞嘴兒,一邊摸出點兒錢來給我解解饞。
還記得,我常跟他鬧別扭,我不愛依著他的意愿做,不愛聽他說了再說的囑咐。我一直沒注意到,他的頭發隨著我的任性掛上了銀絲,他的腳步隨著我的蹦跳系上了重擔,他的面龐隨著我的叛逆爬上了皺紋……他,隨著我的成長在逐漸老去。
印象中,他還是那個晚上起來幫我蓋上被子的那雙大手,他還是那個焦頭爛額忙東忙西讓我更加健康的那個肩膀,他還是那個給我溫暖讓我加油的那束陽光,他還是那個會原諒我包容我從來沒有放棄我的那個影子。
可是,沒有了!我長大了,他也老了,他的身體不如從前了。再也沒有人晚上給我拉好踢掉的被子了,再也沒有人早上給我做上熱騰騰的早飯了,再也沒有人在我壓力山大的時候給我加油鼓勁讓我放輕松了,再也沒有了。
我好希望,好希望還有個人在床邊給我講故事,講那天真的曾經,好希望有個人在夏日我打盹兒的時候給我揮揮扇子,好希望有個人他會幫我買零食會數落我,同樣,也會愛我。即便故事再幼稚,可那是愛,即便扇子再無用,可那是愛,即便數落再煩人,可那是愛,即便我再任性,可我還有愛。
手術室外,我們在等待什么?在等待一具冰涼的尸體?還是一份奇跡的存在?我們在等,在等他的歸來、他的愛和我們的依賴……
夢醒了,鬧鐘聲將我帶回了現實。我推開臥室的門,看見照例起床的外公,那背有些坨了,卻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溫暖。
是啊!我還要什么?我還要尋找什么?我所要珍惜的就在我的身邊。
初一:小丑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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