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寒風凜冽,菜場里雖是人頭攢動,但擋不住從縫隙里漏出的絲絲涼風。我將兩手抄在口袋里,聳著肩膀在人群中追尋著媽媽的身影,跨著大步跟上她。走了沒多遠,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皺了皺眉頭,一眼就瞥見一抹濃重的血紅色,我被嚇了一下,畢竟來菜場這種經歷已經很遙遠了,冷風吹得我大腦遲鈍,這是媽媽笑著喚我過去,我心里不情愿,但還是挪了過去。
我站在賣魚攤前,有點發怔,仔細看著盤中魚頭,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魚頭側放在盤子上,斷裂處還流著鮮血,我斷定這條可憐的魚已經死了。我不忍的想要轉過頭去,卻忽然發現它還活著!
活著啊!魚兒瞪大了眼睛,張著厚厚的魚唇,大口喘息著,它每喘息一下,殘破的身體就滲透出血,一點一點,像是從生的縫隙中尋找光明,它拼命睜大眼,費力地扭動著殘缺的身體,笨拙的,向前蠕動。
——它已經失去了柔滑的身體,和時刻包圍著它的水了。
我咬著嘴唇,心頭大痛。它做錯了什么?
明明什么也沒有錯,只是小心的活在世上而已,卻以這樣慘烈的形式死去。
……魚兒痛的快要昏過去了,它想像往常一樣搖動著尾巴,在水中游動,一會兒游到這里,一會兒游到那里——它們是水中的精靈;可是為什么呢?
怎么動不了了呢?
它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然失去了身體,它用起最后的力氣,使勁將頭部向后仰——
原來,是真的沒有了。
它仍憑自己掉落,“呯”的一聲,撕心裂肺,沉重的疼痛伴隨而來,可是,真的還想再游動一次。
于是,它慢慢向前探了探身,然后,不甘的死去。
鮮血依舊流動著,證實著它曾經活過的事實。
賣魚的攤主正開心的將魚遞給客人,客人是個老爺爺,他面無表情的拿起袋子,轉身離去。攤主是個年輕女人,身上穿著破舊的襯衣,黑色的皮圍裙,手上沾滿了血,我知道,這個女人手里滿是生命。
我痛恨她,她結果了那么多條生命,為什么不自己去死呢?
真是讓人惡心,眉開眼笑的用魚兒的生命來換取金錢,不過一瞬就取下一條性命。這無疑是令人厭惡的。
我冷冷的瞪了那女人一眼,可那女人卻忽然笑了起來,溫和的看著我:“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又熱絡的媽媽交談去了。我心中猶疑:這女人……真的是個壞女人嗎?
其實,她似乎也沒做錯什么。若不是為了生計,誰會愿意在這冷風中殺魚呢?反觀我們,也不過是吃著肉,然后再去譴責別人如何如何。
其實我也是個偽善的人啊,不過是因為看到這鮮血橫流的場景而內心愧疚罷了。
后來,也就是現在了,我想起那條茍延殘喘的魚依舊心有戚戚。我無法忘記那雙瞪得大大的雙眼,寫滿痛苦與悲傷,就好像人失去了雙腿,它不是因為疼痛而悲傷,只是因為它的尾巴,那給予它自由和快樂,打從出生起便跟著它的尾巴,被砍掉了啊,那是唯一能證明它人生價值的東西,我想,讓一個人剝奪自己的信仰是否也是這樣痛苦的呢?那些印度苦行僧受苦受累堅強活著也不過是為了信仰,悲哀而幸福,我啊,連人生價值所在都不明,只是在盲目活著,沒有寄托,死無所依。
恐怕死時回憶起的,一片混沌,郁郁而終。
初二:魏曉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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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評:在小作者這樣的年級,能有著對于生與死,有著對于生命深刻的體驗,難能可貴,首先值得肯定!小作者用別樣的視角為我們展示了對于其他非人類生命的重視,“魚兒瞪大了眼睛,張著厚厚的魚唇,大口喘息著,它每喘息一下,殘破的身體就滲透出血”,這些對于魚兒細節的描寫,都是在刻畫小作者認識到的生命,這些細節正一點點地觸動著小作者的內心,文章中這樣的細節俯拾即是,可見小作者對于生活的認真觀察和對于素材的收集以及思索,值得我們一起學習!
無題雖然也是題目的一種選取方式,但是,對于一篇有深度游思考的文章來說,能夠選擇一個有深度的標題很顯然對于文章主題和情感的表達起著更大的表達作用,因此,建議小作者能夠參照整篇文章,選取一個靚麗的題目,來為文章增添光彩!
點評老師:沈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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