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且倒敘。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我在這里打字,能夠感受到自己臉上凝聚成實質的頹廢,黑眼圈套在頭上就可以變成光環!
叫她傾歡吧。真巧啊她也姓林,和我的舊時好友林月見同姓,起初總讓我覺得不自然。被月見拋棄的那個暑假,一直都非常怠惰,直到認識了她。從姓里拆,她就變成了木木。有的時候我們也叫她小玲(林)兒(為什么前后鼻音都不對?。浙江普通話毫無畏懼(雖然好像是很牽強))。
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的著裝,我的表情,我的語調以及仲夏獨有的燦爛背景。那日抬頭望天,會看到APEC藍,在曦光中輕顫的高大喬木,朦朦朧朧中仿佛一顆顆花椰菜般,花序飽滿而鼓脹。一個充滿著少女心的夏天。而我并不認識卻總會認識的那些同學們,穿的花枝招展各有顏色,青春張揚的模樣,完全符合我心底對浪了一個暑假的少男少女們的預期。
帶了幾分厭世的感覺。
于是在老師沒來的小半天里,對照座位表記住了半個班的名字,包括寢室里的六個女生。
中長頭發的少女,和我完全不一樣…大概會是嬌俏的軟妹吧。雖然她從剛才到現在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我想象不到她刻薄起來會是什么模樣。
人到齊之后我們去領被褥和軍訓的衣服。
“你好。”不知該說什么,開場都這么普通了我還能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
“我們好像是同個寢室的呢。”
“嗯……很尷尬的名字。”
“嗯……”
后來她感嘆道(那天真特么是你給我印象最好最淑女最不鬼畜的一天。那個嗯我能懷念一年。)
“?不用了。”
天哪為什么五點鐘了才打了這么一點字,就算是用手機窩在被窩里單手打字也不應該是這個水平啊天了嚕,看來寫我老婆是寫不完了呢。
雖然我也差點弄丟她。
不過……
一中啊,光棍節開運動會也沒誰了。滿操場被情侶虐狗,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過說起來那個星期學校管理不得已寬松,所以之后的幾個星期內,收發室那一堆快遞(是平時的三倍)都處于散發狀態,學校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然而門口簽字簽到手酸的收發室阿姨不想說話(然而收發室居然是阿姨我之前一直以為是大爺…)
我站在學?此茝V袤的大草坪上,望著眼前疏密不均的人群,想到學校的小心機,不由得感嘆一番,結果轉頭看到帶了手機的小玲兒正在王者。
小玲兒是個有故事的少女啊。她因為游戲喜歡上了一個網友。
她有他的電話,她有他的語音,她有他的帶挈(屢被帶飛),她有他的地址。
她竭盡所能卻換不來一句回應。
我每天看著她用校訊通給他打電話(監護人有三個,多出來一個寫了那家伙的),用軟軟糯糯的好聽嗓音跟他道早安晚安。
我每天看著她吃飯的時候突然入神,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忽的就失了神,然后漸漸的變得晶亮,像天上的星星。
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為什么我們都要愛上讓我們痛苦的人呢?
反正最后道格之所以會有女票,也是小玲兒給作的呢。
(我也和她認識三年了我幫你。)
其中包括道格。
我聽著她打游戲時的罵句,看著她的笑靨,只覺得不值。
我為什么不懟道格?因為我不想貶低她所愛之人。
“為什么他不喜歡我?為什么?”
耳邊充斥的除了風聲還有主席臺傳來的激昂的進行曲,卻因為劣質音響,聽起來參差喑啞可笑非常。
“是不是因為眼鏡?我也去買個金絲的哦?”
“果然是因為黑長直?那我也留長發。”
我不知該安慰她還是懟她。
做你自己啊傻丫頭。
可是,我還是個孩子啊我干嘛要想這種問題?
“嗯?”
“是呢。”
“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老公啦!”她在袖子上蹭了蹭眼淚,因為校服是沖鋒衣,比較硬,臉擦得紅紅的,那個模樣。
我見過那么多的花,而你是其中,最鮮俏的一朵。
……
學生黨就是這么可怕…然而大人們都說,你要珍惜上學的日子啊。等你到了社會上你就知道了,只有學校里的人際關系才是最純粹的,同學們和你交好,都不帶任何目的,多好。
但是話語里的滄桑還是能感覺到的,我想,總歸還是閱歷太少?赡苓^個一兩年再回過頭來看,就會有審視小學日記的感覺了吧,覺得自己幼稚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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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余繾綣,予你長歡。
因為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過,所以更愿意用不動聲色的語氣來描述這些過往。
在一中大家都叫我小咚。然而這個名字和我到底壁咚了多少妹子并沒有什么干系,而是因為防止和別人搞混(怎么說呢同班同寢還同名真的非常尷尬,幸好不同姓hhh。)
在看分班名單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當時的感覺是,霧草這樣子絕壁超級尷尬啊。怎么辦好呢。因為我早前立志學心理,所以總是喜歡暗中觀察別人(結果被說變態很多次…怎么說呢,大抵都不喜歡被別人揣測吧,而且還是自己瞎想,揣測得并不準的那種…的確容易讓人誤會呢)
唯有她,一臉的頹廢和冷漠。這也好說,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經歷了王的無奈徹夜王者的網癮少女。然而她的背影卻讓我這初次見面的人都覺得寂寞。
當然以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特么從座位表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叫林傾歡啊!
環顧一周,我還是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回到學校的一個星期我們啥都不干,就是五天軍訓。雖然帶了防曬霜但是還是被曬黑了不少,倒是木木一點都沒有被曬黑,還是白的和羊脂玉一樣。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大家都還不熟,這個時候當然要主動勾搭啊…
她顯然是沒料到我會和她搭話,遲疑了一下,繼而頷首:“你好。”
“是嗎。你叫什么名字?”
看來她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因為她沉吟了一下繼而試探道:“江清歡?”
之后一路無話。
鋪蓋啊床上用品什么的還是有點重的,看她小胳膊小腿一臉蘿莉相,根本拎不動的樣子,我非常紳士地說:“要我幫你拿嗎?”
后來的中肯評價:(嘖嘖嘖,那天真的覺得你特別熱心人又很好。現在……嘖嘖嘖)
什么?對啊后來她就是我的小老婆了啊,你們這些沒有小老婆的人怎么會知道有小老婆的感覺?(嘚瑟)
差點。
一中啊,物流攝氏度開運動會也沒誰了。
結果單身狗們不僅要在學校被虐,還不能剁手買!多么可怕!
想想,其實學校的真正意圖是為了讓單身狗們化刺激為動力奮勇拼搏。‘吘惯@個學校早戀的只是少數。年輕人嘛,就得適當地刺激刺激。
網癮少女根本沒有聽我在說什么,“犀利甄姬!”她一邊熟稔地操作一邊呢喃,臉上是我熟悉的笑意。于是我嘆了口氣擋住了前面老師的視線。
一來就是三年。
但她沒有他的喜歡。
雖然她并沒有表白,到底是慫,但是,屏幕對面那個難道是傻子嗎?
我每天看著她在日記本上寫下粉紅色的少女心事,臨睡前還要用燈照著PO一遍,日日思念擾得眼圈烏黑。
沒有一句回應。
可是這并不阻止她喜歡他。
這里這個他,我們也暫且起個名字。對了,叫道格吧!反正我也不知道真名。
。阆矚g她?)
所謂的“她”,也是網友。只不過在游戲群里爆過照,憑黑長直的甜美外形吸引了群里一半男性玩家的注意力。
那張照片我也看過,唯一讓我覺得有點意思的只是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騷包的款式呢。
不能怪我這樣想,在這件事上我偏偏冷靜不下來,我就是不能用正常的目光看待眼鏡黑長直,我就是想懟她。
我正這樣想著,猝不及防地她就哭出了聲。
小玲兒退了游戲,淚眼朦朧地望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時沉默,一張嘴風就灌進了嘴里,我只得合上嘴咀嚼那陣風,假裝我在吃東西不便說話。
“……”
“……”
做你自己啊。
從我這么多年看言情小說的經驗來看,為了追逐一個人而沒有原則地改變自己,最后的結局都會很凄慘。
“小咚……”她止住啜泣,“不然我們在一起吧。”
“你喜歡我吧?”
我喜歡你啊小玲兒,我喜歡你啊小木木。
怎么說呢。
“不對,明明我才是你老公!”
六點了啊,差不多該做作業了。
雖然不理解什么叫做“同學感情最純粹”,明明看起來很好的關系,密不透風,卻只是一塊致密而虛弱的紗布,仔細一看,上面都是洞,無論好的壞的,都漏走。
高一:江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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