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父母因為工作繁忙,便將我托給了外婆照顧,于是我幼年的時光總是與外婆一起度過。
到了枇杷林里,愣是一個枇杷也沒看見,枇杷樹上反而卻包著些牛皮紙。我歪過頭,疑惑的望著外婆。她笑了笑,將那些牛皮紙給拆開,我一看,那紙中包的正是些黃燦燦的枇杷。她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揉揉我的腦袋,再摘下一個枇杷,撥開果皮遞給我。一咬,那甜甜的汁水頓時溢滿了口腔。
一縷繾綣的清風徐來,帶著枇杷的絲絲香甜,溫柔,又纏綿。
如今,許久未曾見過外婆一面,而每到枇杷豐收之季,她總會打一通平時不敢打的長途電話,說一句枇杷又豐收了,什么時候能帶我去老家吃枇杷。然而父母總是繁忙,只好拒絕,電話那頭的人總是重復了幾個好,便將電話掛了。
初二:葉涵
似是一縷繾綣的微風,伴著點點枇杷的香甜,亦如幼時那捧著枇杷,望著外婆的甜甜笑臉。
晨光熹微,公雞剛打鳴,外婆便將我從睡夢中喚醒,帶我去山上摘枇杷。清晨的山間云霧繚繞,將遠近的枇杷林籠罩在一種撲朔迷離的氛圍里。
太陽漸露枝頭,陽光透過枝葉投在外婆銀白色的發上,又在土地上印出斑駁的光點。外婆將竹筐放在一旁,讓我乖乖地呆在她的身邊,不要亂跑。說罷便轉過身,在棵棵枇杷樹前認真地挑選。我仰著頭,望著她忙碌的單薄的背影看了許久,忍不住也想幫她摘枇杷。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一抹的笑容,便將枇杷樹的枝干壓到我能夠得著的高度。我伸出稚嫩的小手,將一顆覆著些許絨毛的枇杷摘下,興沖沖地捧到外婆面前,小心翼翼地撥開果皮,掰下一塊橘黃的果肉,送到她那張略微泛白的嘴里,睜大了眼期盼地望著她:“甜嗎?”她的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眼角堆滿了細細的皺紋:“甜。”她也掰下一塊果肉,喂進我的嘴里,于是我也說甜。
卻不曾想再美好的時光,終究是要消逝了的。幾個月后,父母便將我接走。猶記分別那天,滿頭華發的老人淚眼婆娑,硬是塞給父母幾大袋枇杷,只說外孫女愛吃,多帶些,城里便沒有這么好的枇杷了。我尚且年幼,不懂何是分別,只是望著外婆傷心,眼淚也不停地往下掉。
以前不懂分別,而現在確無法不懂。只是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愿回枇杷林,再續香甜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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