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同往常一樣背上書包走出學校。
校門口也一如既往,聚集了數不清的等待孩子放學的家長。用不著我費力尋找,媽媽和那輛陪伴她多年的電瓶車正在老地方等我。她雙手扶著車把,神色平靜地注視著遠方。她總是那樣氣定神閑,不論我來的早還是遲,不論天氣如何變化。我徑直走過去,視線穿過涌動的人潮,四目相對,我們相視而笑。當我走到媽媽身邊,她一邊從保溫袋里取出一只盒子,一邊說:“天氣熱,這是哈密瓜,切成小塊的,你在路上吃。”我接過盒子,涼涼的,貼在胸口,連心情都感到輕快。
我坐在電瓶車上,打開盒子,一塊塊橙黃鮮亮的哈密瓜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柏油路兩旁的薔薇花也在漸漸消退的暑氣中精神抖擻起來,悄悄地開滿了整條路,散發出如哈密瓜的香氣。我甚至有些分不清這香味來自哪里,只感到清香在唇齒間盤旋而蕩。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電瓶車停了下來。夕陽下,媽媽臉上閃亮的淚珠兒一下子闖入我的視線。
“媽媽!”
“嗯?”
“媽媽,你回頭看我!”
她回頭的瞬間,我迅速將一大塊哈密瓜塞入她的嘴里。媽媽臉上露出甜蜜又驚訝的微笑。涼風徐徐,哈密瓜的清香伴著薔薇花的芳香飄向遠方。
交通信號燈的紅色數字在倒計時,好像在為縈繞幽香打著節拍。天邊映著淡紫色的晚霞,哈密瓜的香氣漸漸散去,盒子里還剩些哈密瓜的汁水,我一飲而盡。
“這哈密瓜真香甜,比花香還好聞呢。”媽媽說。
“那是因為沒有風啊。”我回答。
話音剛落,一陣夏風吹來,帶著花香鉆入我的鼻腔。
“媽媽,你聞到花香了嗎?”我問。
“嗯,可真香啊!”她回答。
就這樣,伴著一路花香,我帶著滿滿的甜蜜回到了家。脫下來的那件衣服仍保留著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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