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個孩子眼中,自己的父親不是高大威武的?我不過是這所有孩子中的一個。
“爸爸,爸爸,我要騎‘馬馬肩’,你蹲下來好不好?”稚嫩的聲音帶著興奮央求著。“好,好,爸爸蹲下來。”小巧的身影爬上爸爸的肩,人爸爸托著走,兩只小手不停地揮舞著,圓圓的眼睛里溢著激動,嘴中還不時歡呼出聲。爸爸那剛毅的側臉,也漾著笑,布滿了柔情。
“倩伊,你看啊,直接坐上去,兩只腳向前蹬就好了,別怕,爸爸幫你扶著。”第一次學騎自行車的我,雙眸透著緊張,似懂非懂地看著爸爸點點頭。我剛坐上自行車,自行車就不聽話了,東倒西歪,把我嚇得手足無措,身后卻響起爸爸的聲音:“別怕,爸爸在你后面呢。”短短的一句話,卻令我心安了許多。深吸口氣,我蹬著踏板,騎了出去。爸爸扶著自行車后座,跟著我跑。他慢慢地,慢慢的松開了手,目光仍緊鎖在我身上,腳下的步伐不曾停止,跟著我,保護著我。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也一直這般,看著我飛翔,在我身后,做我無形的港灣。我摔倒了,累了,受傷了,總會有一個身影在我身后說:“倩伊,別怕,爸爸在你后面呢。”我騎著自行車,感受著風在我耳邊呼呼吹過,自在的心情使我忘記了一切,結果一個不慎就要摔倒。一雙大手及時壓住了自行車后座,我回過頭,臉上的驚慌還未散盡,卻看見爸爸緊鎖著的眉,眼中的擔憂無法隱藏。幾天以后,我終是學會了自己把握平衡,自己騎車,但我知道,爸爸的目光仍跟著我,那目光里,有擔憂,又欣慰。
曾幾何時,爸爸再也背不動我;曾幾何時,我對爸爸的稱呼變成了“老爸”;曾幾何時,他那滿頭的黑發中夾雜了銀絲?暮然回首,那高大的身影已日漸衰老,頭上的白發,眼角的皺紋,是歲月無情留下的痕跡。慢慢的,慢慢的,我不再仰視老爸,我已齊他鼻梁;慢慢的,慢慢的,我不再撒嬌,不再任性,不再為一點小事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慢慢的,慢慢的,我已長大,老爸的步伐卻不再矯健如初。時間悄悄溜過,在這多變的世間,不變的,是他那久久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目光里有擔憂,有欣慰,有信任,有感動;不變的,是他那有力的大手,溫暖的懷抱。
“老爸。”
“嗯。”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不論我在哪兒,不論你在哪兒。
流年似水,帶給我蓬勃的生命,卻帶走了你熱血的歲月。時間像是指縫間的沙,隨風飄散,卻在你頭上留下幾根白發,在你眼角留下幾道皺紋……
記憶中那高大的身影,何時,竟多了一抹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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