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暑假我一個人回了老家。老媽開玩笑說;“回老家,找尋一下你小屁孩時的記憶。”
老家的屋子順著一條大馬路建下去,我們屋是邊上那棟。門前有兩棵大樹,我在這蕩過秋千。屋旁和院子后面都是大片田野,再后邊是座小山丘。幼時的記憶仿佛只在這片天地里存在。夏天便是最無憂的時候。假期最長,有著足夠的時間看螞蟻和藍天。蟬兒在那兩棵大樹上歡叫著,麻雀棲息在電線桿上,偶爾跑下來偷吃爺爺在門前曬的谷子。盛夏的陽光好像十分熾熱,卻燒不到我的心頭。把屋子里的門都打開,清風過堂。我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前的樹蔭下,大口吃著冰涼的西瓜,看馬路上來去匆匆的人。
有時,吃過午飯爺爺便要去山丘的耕地上照理一些農作物。我便跟著爺爺穿過那片田野,在那繞來繞去的長滿野草野花的田埂上行走。夏天收過早稻后的田埂上便沒有人再管理。野花野草在這片天地瘋長,小昆蟲也被吸引而來。各色鮮花在蒼白的田野上鮮亮的很,天地間寂靜得仿佛只剩下馬路上呼嘯而過的摩托聲和耳旁蜜蜂飛舞的聲音。花朵、野草和土地的芳香混合在一起。甜甜的濃稠得像蜜糖。我頭枕著田埂,天空是那么高遠,嘴里叼著狗尾巴草哼著歌,心里什么也沒想地看著。微風過,田野慵懶而靜謐。
偶爾我還會跟著村里的幾個鄰居孩子去溪邊玩鬧,抓些小魚蝦。他們的方法倒是很新奇。工具就是礦泉水瓶。瓶口向下找個合適的距離截斷,反過來把瓶口朝里塞進下半截,再塞些小蚯蚓什么的。接下來就是伏在溪邊上等待,差不多了迅速拿起來就行。蝦大概就是呆吧,傻乎乎地帶著同伴鉆進去卻不想等飽食完已經待在人類手中了。偶爾有那么幾只特別精明的,不等人反應過來就已經逃之夭夭了。而我反應總是慢,通常都被它們跑沒影兒了,氣得我直跺腳卻又不能拿它們怎么樣。
這個暑假的時光多半是在這些個地方和景色糾纏。黃昏的鄉間是驚人。家家升起縷縷炊煙,孩子們嬉鬧著回家,婦人們吆喝著雞狗進門。家人閑坐,燈火可親。云兒似乎為這人間煙火而沉醉染上了醺醺的酒紅。田里的谷樁子也渡上了一層金輝,恍惚間好像又是一片金燦燦的田野。金色的陽光照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上,輝映出一條條柔和而靈動的山脊線。歸鳥的叫聲充斥著村落田野。
這些景色似乎與小時的記憶重疊。電風扇還是一樣呼啦啦地轉;口中的西瓜還是一如既往的冰甜;蟬聲似乎還是如此喧囂惹人。傍晚的和風,飯后的芭蕉扇,燈火下與鄰居的閑談,洗發水的薄荷味,飄渺的夢和天馬行空的主意……幼時的盛夏似乎與今日沒有什么差別,但我明白最大的差別早已出現。宛如多年后重播的電視劇,無不同原有的劇情有著無可挽回的時間差異。
這個夏天,我好像突然察覺,一切都將逝去只留下回憶的影子。我們便是這樣在回憶和未來的匆忙交際中度過一個又一個相似的季節。
作者:鄭雨婷
年級: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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