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過往,皆成序章,回首望向曾經蕭瑟,只有你,在我心中留下永生不滅的痕跡。
我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一位為數不多的戲曲看客。在鄉下活了大半輩子,始終有著這個老榕樹下的戲臺與我相伴。他也見證了一個人青絲成雪。
午飯后,我住著拐杖,前來與他告別。
“嘿,老伙計,想念以前那段日子嗎?”我問。
“唉,別提有多想了。我還記得你當時吵著外婆帶你來看戲呢。”他說。
我的思緒飄回那段令我無比懷念的日子。記得那時,每至春節前后,看戲便是全村人無比期待的活動。那時的我,尚且年幼,一聽到鑼鼓聲,便丟下碗筷,吵著外婆帶我去。在戲臺前,人們享受這干完一年農活的閑暇。小孩坐在大人肩頭上,大人汗流浹背也毫無察覺。老大爺也看得入迷,忘了手上點著的香煙,直到燒盡了燙到手才發現……那段與戲臺相伴的日子是如此美好,正如魯迅筆下“那夜的好戲”?磻虻拿篮脮r光,在臺下觀眾的心中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目光重新聚焦到眼前這個戲臺,我在青石板鋪成的巷道默默彳亍著,拂去座椅上的落葉,輕撫著戲臺上一道道曾經磨損出的痕跡。戲子踏著木板時發出的聲音隱隱在耳畔?墒,今非昔比。當時與我一同看戲的人們要么早已離去,要么到城市去闖蕩。誰想留在這被大山環繞的青山里度過一生呢?又有幾人和我一樣故土難離呢?
直到今天,村委會一致同意將戲臺拆除,而且明天就要施工進場。戲臺或許還不知道,但他肯定知道,他曾經帶給全村人那么多的溫暖,幸福與快樂。
淚水,已悄然流下,痛在戲臺上。曾經那一道道留在我心中的痕跡,愈發地清晰起來。我連忙拭去,怕他察覺,但還是遲了。他沉默良久,緩緩地說:“嗯,我早就明白這一天終將會到來,時代的變遷是不可逆轉的事實。我并不悲傷,但我悲傷的是傳統文化在現代化沖擊下的沒落。戲曲文化也應當擁有在歷史上不可磨滅的痕跡!彼麗澩姨欤轴屓坏匦α,說:“對了,謝謝你,陪著我度過一生!蔽乙哑怀陕。
那日,我并未親眼目睹他被拆除的一幕。我只是感傷,感傷于如今戲曲并未給人們心中留下多少痕跡。即使有,那也只是一種仰慕的眼光,使他成為所謂的“傳統”文化罷了。
你緩緩走過幾代人的春華秋實,卻在如今,悄然離去。滄海桑田,現代的匆匆步履略過了你的動人倩影,可你已留下了美妙的文化痕跡。你我已難再見,我只愿在我故去之時,能在酣夢中見你熟悉的身影;我只愿在多年之后,有人還記得這段塵封的記憶,有人還聽著咿呀曲調想著你,有人還記得你來過的痕跡。
作者:陳大中
年級: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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