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體育成績和別的人比起來,一直都不太好。小學時理所當然地把體育課列為“最不想上的課”之首。
我上的小學,排球一直是強項,連續幾年都是區里第一,所以排球運動開展得紅紅火火。四年級的時候,每個班都要選七八個同學參加學校的排球訓練。當時我在排球方面整個是一個白癡,只在幼兒園的時候拍過,卻稀里糊涂地報了名。開始的時候,新隊員很多,每個班的學生都乖乖地來訓練。沒過多久,有的班只剩幾個在練,有的班干脆一個人都沒有了。而我們班,居然一個都沒跑!其實一開始我也想跑的,但作為一名好學生,我根本沒膽跑。
最初的訓練很無聊,每天放學以后,躲在教學樓的陰影下做最基本的訓練。墊球超過50個就是好孩子。過了入門階段后,就和高一屆的學長學姐們做同樣的訓練。
平時的訓練強度還好,等放假了,就沒什么好日子了。體育老師站在高處,向下扔球,我們這些可憐的孩子要把球墊過他的頭頂,落在他的身后。看他沒用多大力氣,但是整個過程結束之后,每個人的兩只胳膊就成了爛茄子。
訓練累歸累,但在比賽時就有了優勢,這種優勢在女生這方面顯得特別明顯。女生本來就沒什么勁,如果不掌握些“專業技術”根本贏不了。
比賽那會兒,趕上我們班主任休假。代課老師是個古板的老太婆,我們對她的怨憤猶如滔滔江水。而且這老太婆居然說,我們要是上課時紀律不好,就不讓我們比賽。當時全班同學恨不得吃了她,可還得乖乖地按她說的來。但是,在女生最后一天決賽的時候,甚至在體育老師已經找人叫我們下樓后,她還是橫豎不讓比。到底是小孩子,由一個男生起頭,全班一同被氣哭了。最后也不知道她是嫌煩了還是意識到自己錯了,終于放我們比賽的隊員下樓了。
我們紅著眼睛到了球場,把體育老師嚇了一跳。我去爭發球權的時候,她還不停地問怎么了。我只能搖頭說沒什么。
其他同學是在比賽開始幾分鐘后被放下來的,還能隱約聽見有女生在哭。
那場比賽我們把球當成那老師,猛勁擂,氣勢頗為嚇人。全當撒氣了!那時候哪里懂什么體育精神,只知道你不讓我贏偏要贏給你看。
比賽的具體情況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后一個球是我發的,發球得分,贏了。在球落地的一剎那,全班又成了汪洋大海,人人都紅著眼睛。校隊的學姐看到了緊張地問輸了贏了,別人都說不出話,好半天我才含混不清地告訴她贏了。
從那時候開始,排球在我看來就成一項悲壯的運動了。
上了初中,班里的排球隊是在比賽前兩周找原來就會打球的同學湊的。當時大家認識不到一個月,匆匆練了兩周就上了戰場。
我以為我們女隊還會像小學時拿第一,所以輸掉的時候,我不管怎么忍還是忍不住要哭。班里的氣氛卻出乎我意料地正常,沒有因為男生拿第一而興奮,也沒有因為女生的眼淚低沉。
第二次比賽,還是輸了。沒有再哭,因為意識到原來排球在這里的重視程度不過如此,自己那么激動沒什么意義。因為學習的原因,后來就沒有了比賽,大家一起打球的機會也少了很多。
初中一次比賽的時間要遠遠超過小學,能真正地體會到體育運動的辛苦與殘酷。可現在回過頭找自己打排球的證據,反倒是時間稍遠一點的小學能夠讓我覺得我真的為排球狂熱過。至于初中的比賽,明明只是一年以前的事,卻已在我的記憶里失去了真實感。
現在我看到在球場上張牙舞爪打籃球、臭腳橫飛踢足球的男生,就會懷疑是不是青春這東西只有男生才有。深受日本漫畫“毒害”的我,覺得青春就是要有運動的陪伴。為它哭,為它笑,都是要大家一起的。
我想我的運動青春提前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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