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近夏,在老屋里也度了一個春。很多年來都沒察覺到四季的變化,只在日日的往復中茍存,重復進入已度過的將來。在時隙中感覺不到生存,密閉在狹小的空間使人失去活力,使人頹廢,使人精神萎縮。度過的時間只讓我感覺到流逝。
上完課回家,天色已是黃昏。我獨自向著自己的住處走,晚間的風和街燈的光擁入懷中,倒覺得很爽快。矮墻的瓦片回響蟬鳴,浸在夏日傍晚昏黃盡染的洼塘里。突然一切盡顯蕭瑟,一切幻出空洞惆悵的碎影。愈想掙脫出,便愈將被其撕裂。枯草長滿荒野,林間再無鳥跡。
“局里的生活,原如鳥販子手里的禽鳥一般,僅有一點小米維系殘生,決不會肥胖;日子一久,只落得麻痹了翅子,即使放出籠外,早已不能奮飛。現在總算脫出這牢籠了,我從此要在新的開闊的天空中翱翔,趁我還未忘卻了我的翅子的扇動。”脫出空間的束縛,我卻感到更深的孤獨,幻化在眼前的終于逐漸殘破支離,拼湊不起。
似乎不在意一日過得怎樣,竟連日期也幾近忘記了。到家無意翻找到日歷,才知是三年前的。它沒有隨時光一起翻動,卻逐漸褪了色,失去光澤。藍屏亮起,一條廣告短信躍動著,發現此時已是母親節了,剛好是母親的生日。家人的生日我仿佛也從沒有祝福過,想起覺得十分慚愧。最后一抹殘陽被夜吞噬,我凝視著黑夜,呢喃著言辭,遺忘了所想所思。我已編輯了一長串文字,寫滿了想說的話,大都是對家人的慰問祝福。在我看來,這些文字飽含感情,或許一家人真的很快又再會了罷。
我周圍的慘淡荒蕪你不見得,我不會分享給你,因為我希望你能如此快樂。一條很長的信息正在發送,我很快離開了桌面,只留一個加載。我很想告訴你我不只在遠方時想你。海邊有五色的貝殼、顆顆飽滿的珍珠,我不愿去——有我所不樂意的在你們向往的黃金世界里,我不愿去。我發送信息大概只是因為某些事情做出回應而不是交流,循去只能找到無法傾訴的困苦。
燈光一片柔和,含苞待放的花蕾汲著雨露,荷蓮伴著徐徐上升的縹緲云煙漫入九天。靜靜聆聽著心的跳動,這里有往事的追夢,我待著你收到信息,不是簡單的一句,而有時光逝去的蒼老證明。
幾日過去了,再次翻開短信,上邊顯示一條消息未發送。我緩緩刪除了短信,仿佛它原就不存在過。
作者:謝文涵
年級:初二年級
題目選自:北京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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