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墻隙中滲出的水竟能匯成一股小泉,淌過一小片平地進入江河中。在黎明前的薄霧里,江水隱隱約約地閃著光。江畔鋪著層層鵝卵石,一漱,便激起道道水波,汩汩地響著。
江邊零散地生長著彼岸花。彼岸花大概是延海至江分布到這,于是此處便生長了些許。孩提時代的我常想看彼岸花海,入眼盡是那樣的深紅。海邊也許長滿了彼岸花罷?
我也未曾去過江對面,那畔也許有不同于我生長環境的地方,那畔也許有更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是我所未見過的人和物,一切都令我向往。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離開了久居的故鄉,隨家人到了江對面那頭。我們都乘車去,車穩穩地開上大橋。四周喧鬧,并沒有如我所想的、幼時魂牽夢繞的江河翻涌聲,有的只是笛鳴,充斥耳中,久不散去。
過去了,都會好起來罷?
我想我無法回答,這里有我沒見過的繁華城市,街頭路尾可見的都是忙于職務的人們。這里有我沒見過的景觀奇象,展覽館里都能看到,街邊的綠樹卻十分罕見。
我逐漸適應這里。住宿的房間內盡是平平的擺設,獨墻壁上有一玻璃框,里面封存了一支彼岸花。我從故鄉來時一直帶著一朵摘下的彼岸花,如今卻很少去江畔了。彼岸花一直封存在玻璃框中,似乎在等待。
又沒在等待。
故鄉常有信來。說起來,我們還保留以前寄信的交流方式。遠方也有朋友寄信來,我回信對他說:
“現在海邊的彼岸花大概開了罷。我不愿一人去賞!
從玻璃框上取下彼岸花,我與朋友乘船,船悠悠沿江駛向入?。水流拍擊船壁,再次汩汩地響,一時感到無比親切。江兩岸離得很遠,且愈來愈遠,最后竟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兩岸了;蛟S一切珍藏與己概也如此。此畔有故鄉,那畔有夢鄉。
我并沒有看見任何一朵彼岸花盛開,但這確實是彼岸花盛開的時候。我拿出之前封存的彼岸花,朋友看著笑了,說這是塑制的彼岸花。是啊,很久前帶去的那一朵早已腐爛了,今日或許已經不見其殘渣了。我又沮喪起來,將塑制的彼岸花丟棄了。
站在海邊,忽地遠遠看見海峽那頭立著幾行大字,熱淚盈眶。此畔的彼岸花已經消失殆盡了,海峽那畔又是怎樣的光景?
黃昏的暈帶走了印在海邊的殘輝。
故鄉不再傳來家書,遠方再也沒來書信。玻璃框已經空了。
江河仍不斷涌入海洋,但此時——
不再有彼岸花了。
年級:初二年級
作者:謝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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