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已是小雪將至,沒有茂密的灌木,只有幾樁矮矮的木樁兀自立在寂靜里,一切都那么荒涼,孤寂。太陽,被烏云遮住了……
轉眼,已是十月初十,他已經走了六年。看著角落里布滿塵埃的玩具,想著他坐在躺椅上那爬滿皺紋卻又幸福的神態,莫名的感到一陣心酸。
爺爺,一個多么親近溫暖的詞語啊!我是多么想再次聽見他憨厚卻又沙啞的呼喊聲,多么想讓他粗糙的手劃過我的臉頰。可惜,那只是一種觸不可及的感覺與幻想吧!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張空空的躺椅,一個熟悉的位置和一雙冷冷的筷子。
我拿上給他準備的紙錢,幾根香又不香的香,和一個快沒有油的打火機,前面走著兩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后面跟著兩位不惑之年的父母,我似乎顯得有些多余。老爸把紙板鋪在地上讓我磕頭,眼前的墓碑上的字已經有些模糊了,后面堆起的墳包上繞著紫煙,我知道下面有什么,至少,應該吧……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很靜,所有人都陷入焦慮,我凌晨被媽媽喊醒,抱著去看他,醫生不讓,正在進行手術,因為肺癌。我只得含著模糊的淚水入睡。
次日早晨,我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聽不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只能看到他躺在一個大木棺材里,閉著眼,蒼白的臉伴著放松的雙手。奶奶在每個人的衣角上剪下了一塊布放在他身邊,讓他在那邊有我們的陪伴,他與我們同在。
他還會醒來嗎?應該吧,至少在那邊……
那些人蓋上棺蓋,仔細封好,不要讓他的魂散了。孔子說守孝要守三年,因為你在父母懷里兩年,肚子里一年,為了報答他們,總共要守三年。可是我們卻連三天都沒有盡到孝道,想想那三年他們為我們所受的一切磨難,才知道欠他們的,是我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祭完回來,時間總是分開一些人或物,但是他們之間的信念與愛,是永遠分不開的。該走了,他們站在門口,搖著那雙笨拙的手,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毫不猶豫的綻開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他們,還會好嗎?
從那一小塊后視鏡中我看見,他們仍站在那里,眼神中更多的應該是不舍吧,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是你還有其它健在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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