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醫院冰冷的走廊上,雙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耳邊不斷盤旋著剛才爸爸一臉疲憊地對著我說的話“要動手術……要動手術……”
一向健康的媽媽,怎么會突然病倒了?居然嚴重到要做手術。在我的印象中,媽媽總有無限的力量,幫我做到任何事。在家里她一刻也不停歇地照顧我、收拾家。在我的潛意識里,媽媽就像萬能超人一樣。可現在,媽媽病了,我一時手足無措,不能想象媽媽不在身邊的日子。
我坐在病床前,望著那昏睡中的容顏。媽媽面貌姣好,卻也刻上了深淺不一的皺紋。我握住那雙粗糙的手,為她理了理凌亂的額發,前不久才染過的頭發,如今又顯現了一片斑白。我的手久久停滯,猛然意識到,媽媽老了。以前總聽人說“歲月催人老”,我嗤之以鼻,大概是因為我還年少,不識得這個中滋味。如今看著病榻上蒼白著臉的的媽媽,我才深切地感受到,父母不再年輕,而我,也是時候走出他們的蔭蔽,學著成長,學著擔當。
凌晨動的手術,我拗不過爸爸的勸說回了家,爸爸則在手術室外等到黎明。第二天我起了大早,買了些清淡的食物送給爸爸。這個總是面容冷峻的男子,如今只是怠倦而欣慰地撫了撫我的頭。
媽媽似乎要隔天才能醒來,我便把爸爸哄回家休息,自己留在了病房。
懷著一顆忐忑而悲痛的心,我在等待中昏昏欲睡,突然,我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呻吟,媽媽悠悠轉醒。我忙傾身問道:“媽媽,你疼嗎?”媽媽說不出話,只是握了握我的手指示意她還好。我出門找醫生詢問情況,回來時竟發現媽媽從床上坐到了地上。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她:“媽媽,地上涼——你怎么了?”
媽媽咬著嘴唇含著淚。“疼嗎?很疼,是不是?”我心疼地落下淚來。
媽媽使勁搖搖頭,可是她的痛苦如此清晰地烙印到我的心上。醫生說疼也是沒辦法,忍過就好了。我便環抱著媽媽坐在床上,一會兒換一個姿勢。脖子上的刀口汩汩涌出鮮血,我幾乎失聲尖叫。可是看到無助的媽媽,想到頹然的爸爸,我穩住心神,按照醫生說的清理傷口。
我從沒有如此悲慟,也從沒有如此堅強。幾近成年的我,是該有所擔當。擔負起家庭的責任,擔負起父母的安康。
我攬下所有的后勤工作,讓爸爸沒有后顧之憂地照顧媽媽。
媽媽康復出院的那天,陽光明媚,從爸媽帶著笑意的眼神里我讀懂了他們心里的話:我已是一個有擔當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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