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中的自我,右臉上方那道疤痕顯得格外刺眼。即便是時光匆匆流逝,也只是顏色淡了一些,在我看來卻依舊那般顯眼,其中還夾雜著微微的留戀……
它應當是童年賜予我的最完美的禮物罷!可我卻并不領情。總感覺它的存在讓我感到不自然,像是在一塊絕世美玉上留下了一個缺口,讓人心生厭棄……
但那次回到老家,卻讓我收回了之前對它的所有不滿。靜靜坐在車上,觀賞著這個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村莊。路兩側的樹林還是那樣繁密,家家不知何時都蓋起了兩層樓房,車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品,不管在哪條胡同都能發現一兩輛。大路邊第三個胡同左拐第二扇門就是我的老家了。看著新修的大門,心里滿是欣喜,推開門,那磕磕絆絆的地面,也已被修得平整無比。望著眼前的一切,卻又回到了三四歲時的時光……
永遠都記得那個陽光刺眼的午后,淘氣之極的我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地將門簾掀起,從門縫中逃了出去。本想在院子里瘋玩一會,但出師不利,心中只顧玩耍根本沒注意腳下,被石子輕輕一絆就跌倒在了地上,嘗到了疼痛侵襲的我嚎啕大哭起來。家人都聞聲而來,來不及責備就發現了額頭上的傷口。原先我運氣不好,跌倒處正好有一顆石子,石子倒也沒有什么損傷,只是苦了我那柔柔的額頭啊!
醫院里的人們都向受傷的我投來好奇的目光,醫生趕緊給我的傷口消炎,然后當機立斷決定用針來縫合傷口。當時的醫院因為建在鄉村中,并沒有什么先進的設備,用的針也比普通的針粗兩倍。我哪能受這樣的苦難,一看見針便覺得寒氣透骨,被醫生抱在懷中就立刻大哭起來。可年幼的我那里拗得過醫生,很快他就拿起針在我的額頭上飛舞起來,奶奶也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著我。幾日之后,線被取出,但卻留下了一到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跡……
一陣清風漂浮過,讓我從記憶的漩渦中脫離,站在老家的院子里,卻發覺能夠裝修的地方都裝修了,家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個樣。難道原先的老屋,就這樣要慢慢逝去在時光中了嗎?
再用鏡子照照自我恨透了的疤痕,忽然覺得它是那樣親切。如若將它說成是根,那我便是樹,以往的童年記憶與老家便是深沉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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