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久以前,我并不喜歡玉蘭,因為它太素樸,花期太短暫,直到那天,我目睹了一次玉蘭花開。
初春,午睡醒來,窗外春雨剛停,空氣透明、水氣氤氳,天空好像能擰出水來,草木喝足了雨水,綠的耀眼,易發清新悅目。經過雨水的沖刷,草地失去了齊整的形態,好像頑皮的孩子瘋玩了一天,衣衫不整被媽媽呵斥而顯得垂頭喪氣。淺紫色的花瓣也隨處飄散,只留下空空的草莖記錄著不久前的生命氣息,還是春天但有的生命已經衰老消失,地上到處散落著一片片月季的花瓣,有的還很嬌艷,應該是今晨才盛開的,是風雨提前讓它離開了枝頭,結束了短暫的生命。此刻它靜靜的躺在那里似乎在緬懷短暫的青春,還像是微笑著宣告我來過絢爛過,所以無憾。
而我呢,因為期中考試失利,長久的陷入自卑的深淵,躲進小樓成一統,思考生命的意義。
這時,抬眼,我遇見了那棵玉蘭樹,遠遠走來就有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它沒有桂花那樣香得濃烈夸張,卻又比月季花的清淡多了幾分強烈持久。好像前幾天它還是一樹潔白,但現在葉片已有深綠轉為淺黃深褐,那僅剩的幾朵乳白色的玉蘭花依然高掛枝頭,經過雨水的滋潤顯得更加飽滿圣潔。
忽然,一陣清風徐來,潔白的玉蘭整朵整朵地墜落,片片花瓣隨風飄散,如秋風中垂死的蝴蝶低吟著悲歌,墜入泥土,走向生命的終結。剎那間,它讓我想起蓮花,想起佛主,想起傾斜的銀河滿天的繁星,玉蘭花開的早,是先開花再長葉,好像一夜之間就花滿枝椏,絢爛而圣潔,但它沒有花謝花敗之時,要么爍于枝頭,要么歸于泥土,它美麗卻不吝惜生命,美得讓人只愿欣賞花開,只愿記住它的絢爛,而不忍想象它的枯萎凋謝。
記得川端康成說過:“美是親近所得,是邂逅所得”,玉蘭花的生命如此短暫,卻又在短暫中開出最圣潔絢爛的風景,它讓我明白:人無論處于何種狀態,只要擁有欣賞美的能力,發現美的心靈,就不會對未來失去信心。
玉蘭花,開過又凋零了,可明年,它依舊會花滿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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