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的影子,拓印在窗簾上,似抽象畫。對面花店里,男人忙碌的身影在花叢中時隱時現(xiàn),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花香的氣息。
男人是我家的鄰居,四十多歲,不久前因受了工傷賦閑在家。對他來說只是些小傷,可工廠說什么也不讓他再回去,他無奈,只好早早辦了離退手續(xù)。先前的一段時間,男人只是在家坐著,無所事事,出門了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在家附近閑晃,爸爸曾問他最近在干什么,他無奈的苦笑:“沒工作了,就相當于混混日子,得過且過吧。”
最近,我遇見了他,在他新開的花店里。花店是一小間平房,擺滿花草,卻取名陶言瓷語,很特別,我走進去,果然那些裝花的瓶瓶罐罐都是陶瓷的。那些瓶罐,或活潑俏麗,或古樸素淡,或高貴典雅,一株普通的花,鳳仙花,或是秋菊,裝在那些陶罐瓷瓶里,立馬變得出彩了。
男人從花間探出頭來,看見是我,招呼我過去,我走過門廊,風吹起店門前的風鈴,發(fā)出清越的聲響,男人蹲坐在陽光中,把一株開著小紅花的海棠,移進一只淺灰的陶瓷里。綠的葉,紅的花,與淺灰的罐搭配,像幅立體的油畫。“你看,這好看嗎?”男子拍拍雙手,笑著問我。“這陶罐好特別啊!比花好看。”我由衷地說。
“前段時間閑在家,天天沒事干,偶爾有次涂涂畫畫,就有了這些創(chuàng)意,至于這些花嘛,就是用來搭配這些罐子的。”男人直起身來,舉起手中的灰罐,像是捧著寶貝似的。
再聊幾句,才得知這些陶罐是男人向工廠定做的,獨一無二,即使如此,價格也不貴,買花的人都是沾著花的笑離開的。比起先前的那抹苦笑,男人早已變了心態(tài),活出了自己的詩意。
陽光照得男人額上的汗珠粒粒閃光,一格一格的架子上,擺著顏色紛繁的陶罐。男人退后幾步,欣賞著,那是他的杰作,他的臉上浮上笑來,那笑,漫開去,融入陽光里。最后,分不清哪里是他的笑,哪里是陽光了。
時代先鋒黃大年說:“若能作一朵小小的浪花奔騰,呼嘯加入獻身者的滾滾洪流中推動人類歷史向前發(fā)展,我覺得這才是一生中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情。”男人正是一朵不甘凋謝的浪花,也正是他們裝點了時代,推動了歷史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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