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念,梨花是什么?是春天肆意綻放的生機,是無限的童趣,是離別的哀愁,是那記憶中,永不磨滅的,那個最喜歡的人。
梨花是,是春天肆意盛開的春使
那時是春光無限好,萬物總?cè)崆椤D陜H五歲的我仿佛是對什么都有著好奇心,問這問那,好生燥人。但,那記憶中的外婆,似總是耐心的答著!巴馄,這白白的是什么花呀”我好奇的望著外婆“是梨花喲”她樂的抿起嘴角笑!斑@名字沒聽過,我看別人的院里種的都是桃花,杏花,怎么到我們院里,就是這種籍籍無名的花?”外婆思考一瞬,又慈祥的對我笑:“小傻子,你看這梨花,開的多盛啊。他是春使,來給我們院第一個報春信了喔!薄斑@梨花當真這么厲害?”我疑惑的懷疑“既然這樣,那我最喜歡梨花了!外婆天天照顧著那厲害,也是喜歡梨花嗎?”“喜歡,外婆最喜歡梨花了,跟小孫女一起喜歡。”我牽著外婆那雙蒼老的手,看著白云,看著梨花。
梨花事,是外婆與他的小孫女的童真童趣
春末的繁星在墨藍的天空中交織著,梨花點點圓白高掛枝頭,令人都有些混淆,那點綴這夜空的白,是繁星還是梨花。在記憶里,春末似總是情緒高漲,與院子里的小伙伴總是天一句地一句聊的東南西北嬉戲打鬧后便亢奮的睡不著,因此,春末外婆經(jīng)常是要慢慢哄著我才能沉沉睡去。“小孫女嘞,時候不早啦,該睡咯,外婆給你講故事好不好?”當時的我,每聽見講故事,便興沖沖飛快地跑來等著。春末熱起來了,我怕熱,外婆便把我抱到外面的躺椅上搖著,拿著把蒲扇小心地給我扇著風,生怕涼著感冒,也怕熱了難受,力度總是剛剛好的舒服!皳u啊搖,搖到十五春分就是外婆橋…”也許是風的緣故,每次倦怠襲來,我便望著梨花,外婆望著我,將十里飄香的梨花香扇進微弱的鼻息里,扇進我的夢里,扇進我的記憶里…伴著清雅的梨花香與外婆的喃語里,我便沉沉睡去。哄人睡覺很煩,但外婆總是耐心地望著我笑,給我扇著風,仿佛是什么天大的美事,而我只望著繁星,望著梨花。
梨花逝,從記憶里逝去。
隨著時間無盡的點滴,我也逐漸成了小時候念在嘴里的大姑娘,進了小學,進了五年級。學校的花園里也種著梨花,伴著課業(yè)的逐漸繁重,我便總歸是早出晚歸,與外婆總是恰恰錯開,但外婆總在小院門口的竹椅上佝僂著背,搖著蒲扇等著我相處那短短的幾十分鐘,但也彌足珍貴。當念著外婆,我便望著小園子萬千花色里唯一的一樹梨花,看著梨花,念著外婆,思著童年。光陰穿透梨樹,我又望著梨花思念著,秋天的梨花落了,但落下花瓣的寧景,也甚是唯美。突有一陣急促的鈴聲劃破了寧靜祥和的氛圍,我不耐煩,黑著臉接起,母親的聲音便急促的傳來:“我叫你爸去學校門口接你了,你外婆突然心臟病犯了在手術室里!”母親的聲音含著哭腔,我臉色逐漸發(fā)白,似是沒消化這則消息的急促重大,愣愣的望著梨花樹,一陣耳鳴劃過大腦,只等母親再次怒喊,我才堪堪回過神拔腿就跑,梨花瓣被我跑起來的風甩到身后,梨花香沖進鼻腔,但我已全然無瑕管及,只顧奔跑。
醫(yī)院的手術室門外,母親急的來回踱步,捏著手出冷汗。父親捏著鼻梁低頭坐著。而我,也是急的盼著那封閉的門,不知所措。
“滴-------”手術室的門開了,我們?nèi)鼻械呐苓^去,卻不見外婆出來。我只聽著醫(yī)生嘆著氣跟母親說:“我們盡力了,您的母親沒有救回來…”剩下的我也無力去聽了,我看著母親,她聽完表情呆愣住,忽的坐倒在地,終是小聲地抽噎了起來。我望著醫(yī)生,望著那門,企圖找到外婆慈祥的笑容,確實看見外婆垂下的一只手,還盛著一片梨花瓣。我漫無目的的走到窗前,終于懂了離別的意思,是我再也見不到外婆了,那道小小的門很輕易就能推開,此時卻將我與外婆鎖在兩側(cè),永不再見了。我望著窗外,捕捉到熟悉的一抹白色,但此時的梨花,似乎凋落的更厲害了,一大沓一大沓的往下落,但風中猶存。
窗外的梨花謝了,外婆也離去了。
回到小院給外婆收拾東西,望著熟悉的搖椅,蒲扇,我竟不知做什么了。只是還是呆愣的望著天,回頭一望,梨花似是能感知什么,以往小院里被外婆精心照料,養(yǎng)的枝繁葉茂的梨花樹,現(xiàn)如今是我見過凋落的最厲害的,只剩了點零零星星的花披在樹上。也許他也知道了,那個精心養(yǎng)護的婆婆不見了,變成了冰冷的玩具,變成了一個小盒子…
從那之后,父母便帶我離開了故鄉(xiāng),可能是怕睹物思人,在車上,母親一直在哭,父親也變得有些許沉默寡言,死寧的氣氛彌散開來,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望著窗外迅速穿梭的花樹,看到那梨花,只覺心底一陣刺痛,我毫無知覺,只望著遠去的故鄉(xiāng),望著遠去的梨花。
我討厭梨花,我討厭離別。
梨花思,思念這記憶中的故人。
兩年如流水般流過,我坐在初中二樓的窗邊,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發(fā)呆。兩年過去,我對梨花的抵觸慢慢褪去,但每當看見梨花,我便心感抵觸,不愿去看。我轉(zhuǎn)著筆,感到有什么落在了我的發(fā)絲上,揀下來,是梨花瓣。微風拂過我的臉頰,恍如外婆的蒲扇,慢慢的給我扇著風,我將頭伸出窗外,看到枝繁葉茂的梨花浮動著,那是我除了小院里的那顆梨花樹,梨花瓣向我的臉頰小心吹去,撫摸著我。我再去望,梨花樹仿佛如同外婆般用被吹動的聲音回應著我。我望著手中的一抹白色梨花瓣。我知道了,定是外婆放心不下他的小孫女和梨花樹,化成他愛的梨花來看他最愛的小孫女了。風吹動了我的發(fā)絲,我大喊:“外婆,我想你了!我過得很好!很好啊!”梨花樹葉唰唰作響,如同外婆的喃語…
梨花釋,是舊人的釋懷。外婆化成梨花永遠,永遠跟他的小孫女一起,看著梨花,搖著蒲扇…我往前望去,望著梨花,望著外婆。
梨花落離別愁,我終是懂了外婆為何那么喜歡梨花,不是愛他唯一的離別之意,而是愛他在記憶中永不凋謝,磨損的情。
我永遠愛著梨花,猶如愛著我的外婆,他們都肆意盛開,承載著他們的愛。而我,也愛著他們,永遠最愛著外婆。
作者:段詩涵
年級: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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