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熟悉的腳步聲在房門外響起,伴隨著窗外小鳥的嘰嘰喳喳,輕聲而悅耳。睜開眼,三角梅在陽光里、微風中搖曳生長。推開房門,是奶奶彎著腰杵著拖把一步一步清潔地板的身影,嬌小而偉岸。這是放假回老家后,每天早上我一定會看見的情景。奶奶就是這樣一個勤勞愛干凈的小姑娘,可愛俏皮,讓我依賴。
小時候的記憶,竟只剩下模糊的碎片,只能在夢境中編織。風和日麗的一天,在一座二層樓的老房子里,小女孩坐在二樓最高的階梯上,擺弄著什么小玩意,專心致志——那是一個沒有扶手的樓梯。樓底下,是正在炎日下清洗衣服的奶奶,她一心想著:快點洗完衣服,去照顧孫女。汗水止不住地往下落,滴在一旁的三角梅盆栽上,反射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認真洗衣服的奶奶并不知道小女孩在做什么,否則,一定會立刻去到她身邊。小女孩沒有抓好手里把玩的小玩意,它掉到了底下的階梯上,小女孩及忙爬下樓梯想撿,剎那間,一腳踩空,滾下了樓梯……所幸,沒有受大傷,只是渾身的淤青讓奶奶不知道如何與媽媽交代,她也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的粗心過失,每當看見小女孩身上的淤青,她就止不住地抱頭痛哭,不明所以的小女孩總是輕輕拍拍奶奶的頭,重復著:“奶奶,別哭了…….”
后來,小女孩該上學了,奶奶什么都不懂,開學時抱著小女孩在人海里擠來擠去,輾轉(zhuǎn)幾番,終于找對了地方。小女孩看著別人的文具盒和水壺,疑惑地問奶奶:“奶奶,我沒有那些東西嗎?”奶奶這才發(fā)現(xiàn),她心急如焚,又擠了出去,到處詢問,為小女孩準備。一周后,在城市的爸爸媽媽為小女孩找到了小學,表面平靜的奶奶面對鄰居的問候?qū)Υ鹑缌鳎瑤е∨⒌搅塑囌荆荒樚煺娴貑枺骸拔覀兪且鋈ネ鎲幔棠蹋俊蹦棠坛聊徽Z。直到公交車的后窗外印著奶奶漸漸變小最后消失的身影,小女孩才明白一切,她開始嚎啕大哭,呼喊奶奶,無助絕望。離開小女孩的奶奶也并不開心,她連續(xù)幾個月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每個夜晚在枕頭上留下無聲痛哭的淚痕。故作堅強的姿態(tài)是為了不讓小女孩留念太深。
奶奶像田間小路隨處可見的三角梅一樣,平凡樸素,卻盛開得熱烈鮮艷。她對待自己,是隔三差五地煮一盆菜,就著稀飯吃兩三天;她對待我們,是每天的噓寒問暖,毫不猶豫地買我們所需要的一切。
天可補,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復追。奶奶的音容笑貌永遠印刻在我的腦子里,可是越來越深、越來越多的皺紋時刻在提醒著我不愿接受的事實:奶奶老了。世間何物催人老,半是雞聲半馬蹄!時間的沙子在我指尖流逝,但心中那份對奶奶的愛與依賴卻越來越強烈,堅硬如磐石。我永遠都會記得,那雙粗糙的大手在風起時給我的溫暖,那瘦弱的背影用歲月為我換來快樂。問候如詩充滿關懷,感激似歌飽滿精彩。奶奶,我愛您!希望您永遠快樂!
人總會長大,總會失去,總會分離,是為了下一次的成熟、得到、相遇。歲月不等人,回報要趁早,珍惜是唯一的良方,后悔是最痛苦的毒藥。
作者:何佳佳
年級: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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