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像一只棕熊,狂怒著在琳瑯山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奔走。路面到處都是被踐踏的深淺不一的泥塘。被雨拍打的索瑪花,仿佛是被撕扯的廢紙屑,洋洋灑灑被拋得滿地都是,連莖葉也抬不起頭來。不一會兒,混沌的泥水,便興沖沖而下,沒有一絲憐香惜玉。整條山路變成了一條瘡口發(fā)膿,血流不止的巨蟒。
婆婆納的舊布鞋,習(xí)慣了山路的泥濘,有恃無恐地行進(jìn)。寸頭上結(jié)滿了晶瑩的果實,一個踉蹌就落滿一地。袒露的精瘦后背被沖洗的干凈得很,只是褲腿上的泥漬和滿身的濕漉略顯狼狽。將到校舍,他抹一抹頭發(fā),擰一擰褲腳,拿出懷中仍舊溫?zé)岬恼n本,穿上襯衣,呼出一口氣,回到課桌,坐下來開始準(zhǔn)備下午的語文課。
“當(dāng)余之從師也,負(fù)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fēng),大雪深數(shù)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課堂上,同學(xué)們齊聲的朗讀課文。讀到這里時,他趕緊抿住了嘴,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著食指的關(guān)節(jié),驀地眼角卻還是不爭氣的溢出了淚水。整個身體僵直的杵在那兒,微微發(fā)抖,生怕多余的一個動作,會像是一顆石子濺起一方湖水。就這樣過了半分鐘,他將頭埋下,迅速地用袖口擦干了眼淚,淺淺地呼了兩口氣,鼓了鼓嘴巴,又繼續(xù)地讀下去。
夜幕初上,泥水塘中倒映著千千萬萬個月牙,滿山的蟾蜍吱呀呀地叫個不停,向山谷中望去,星光點點,明滅可見。煤油燈下,筆在暢意的書寫,屋內(nèi)除了“沙沙”的聲響,只剩下雨珠敲打竹筍殼間隔較久的“叮咚“。一人一桌一條凳,透過微弱的燈光,映射在墻上的他,嘴角微微上揚。
雨水淹沒了田野,稻田中多余的水通過溝道源源不斷的向外排遣。鱔魚這個酷似蛇的大補(bǔ)物,白天忙著在淤泥中鉆洞,深夜餓了,正悄悄的接近落水的小蟲。“嘩”的一聲,一只稚嫩的手,將它撈進(jìn)了竹簍。他心里默默的數(shù)著:“明天的午飯又有著落嘍。”身后的十畝水田,他又丈量了一遍。鱔魚、草魚、龍蝦、小蟹,將竹簍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打來一盆井水,擦了擦臉,洗了洗手。擦干泛白的腳丫,充實的睡去。
“寒窗苦讀十二載,素琴輕彈三兩聲。”讀了“當(dāng)代宋濂”的《致謝》,我好似看到了他在雨中的一天。我切實無法也難以體會他所經(jīng)歷的人情冷暖與生離死別,固然也無法做到從寒門學(xué)子到博士研究生。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想要做一些事,情不自禁的憧憬一些事。
我想起了身邊的一個朋友曾對我說過,她對她媽媽難以忘卻是中考時陪她三天。不同于其他孩子,她一年也很少見上媽媽幾回,更不必說充滿母愛的懷抱,幾十年如此。媽媽常年在外打工,這次特地請假回來,知道她暈車,這三天騎小電驢接送她到考場,在家里默默看著,在考場外靜靜等侯,為她準(zhǔn)備著粽子與黃瓜。年華匆匆,而今她自己已是碩士畢業(yè)的一名老師。
我想要將這些動人的故事講給我的學(xué)生聽,身處城市的他們,溫室里的花朵,不知疾苦,我怕他們難以理解我要講的道理,但是我要說,不停的說,為的是他們在今后做學(xué)問或者是做人道路上能夠艱苦卓絕,是因不經(jīng)意間想起我當(dāng)初的“喋喋不休”。
我憧憬的是不久我能夠走進(jìn)大山里,用我那還未老去的雙手澆灌田野里的小草,撫摸清新的筍竹,跨到大山背面看看新的陽光,俯下身子去理理水田,采摘野果當(dāng)明天的早餐。師者,平淡與質(zhì)樸,熱忱與仁愛,那天我能站在講臺,在黑板上寫下并告誡孩子們:因身為中華兒女而更當(dāng)讀書。
作者:尹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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