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而想去看看夜色的開魯了。
繞遍一圈,便是胡同街巷,瀝青街道,磚瓦屋墻,似乎與白日有所不同,細看來卻也并無二致,只是徒添些社會荒涼之相罷了,尤觀得那超市旁的小巷,步入巷頭時,恰逢寒風習習,巷邊東高西矮的樓宇,前方彎曲漸拾的磚路,再添上幾筆若昏若明的燈光,把這暗巷拖回至二十余年前,除卻樓門牌匾,唯獨缺了那在暗處吸煙。
“社會總是不會缺乏這等人士的”我想,順腳踢去了路上的易拉罐,不消多久,我到了巷尾,橫臥著的正是白日的繁華大道,令我意外的是,這里的景色甚至遠比暗巷要昏暗,曠蕩且凄涼,倒是那街邊的三個酒鬼,高喊著“一,二,一”的嘹亮口號,為這寂寞的大道添加了幾分熱鬧之氣;路邊又高速駛過幾輛黑轎子,揚了他們。再往前走,順勢向右一拐,便轉進了一條尤其黑暗的小巷,不知是因為酒鬼的口號漸行漸遠,還是眼前的景色漸漸黑暗,我只管加快腳步,向唯一的光明快步走去一-那里唯獨亮著一對遠光車燈。右側是被紅鐵板圍住的建筑廢墟,依稀可以看見里頭的鋼鐵森林,殘桓斷壁,迎面又走來一高一矮兩個漢子,看不甚清面容,但唯獨那鄙夷的眼神叫我觀得一清二楚,我便摟直腰板,腳步放正,甩起手中的冰紅茶,叫他們看清那并非啤酒瓶罐,直像那由松弛姿態忽而繃直的提線木偶,不知是被我這滑稽表現逗樂,還是嘲笑年輕人大半夜不睡覺出來鬼混,他們嗤笑著,徑直繞過路燈,避開閑人的視線,我沒有回旅館,而是直向先前的超市走去,想著再望一眼暗巷,那旁邊的電箱卻忽地一聲響,我不覺著了一驚,我又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回到旅館門口,看向一處黑車,眼神方才挪開,卻又不明出現了一道黑影,看過又挪,那黑影又無,我便忽然回想起幾周以前,正是這街,“不幸”了兩位路人,被車撞飛了二十余米...想到這里,不免寒意陣陣,忙將身體九十度一轉,看向之前的廢墟,那黑影也沒有跟來,就這樣靜靜待了幾秒,我幡然醒悟,這才發覺自己行為之可笑,也便依順著臺階坐下身,不去管那黑影究競是人是鬼,默默思索。
其實曾經的混混也好,如今的酒鬼也罷,香煙燃盡之時,便唯剩空虛與迷茫,嘔出污穢之后,便徒有失意與落寞,而我看到的所謂“黑影”,也在一個昏沉的夜晚,草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生前,是擁有大好的前程,抑或只剩迷茫與失意?我亦不得而知。我所能做到的,也唯有為失去未來的青年哀嘆,惋惜。勸誡自己與他人莫要如此而已。
文章作者:翟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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