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提起奶奶時,記憶里會浮現(xiàn)出什么場景,是一把蒲扇,一把搖椅,還是一棵梧桐樹,然后會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迤邐的小故事。但是小時候,我的奶奶給我的印象是她很忙,她一直很忙,然后她不愛我!
大概源于我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吧,對奶奶怎么也親近不起來,以至于到現(xiàn)在想起奶奶的時候,只有一些零碎的記憶,很小很小的時候已經(jīng)記不清了。
于我整個童年來說,奶奶似乎不怎么待見我,她不像外婆對我軟聲細(xì)語,什么好吃的的留給我,她看起來不太愛笑,有點嚴(yán)肅,不怎么好說話,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老拿筷子敲我的手,不讓我叉著筷子夾菜;不讓從碗中夾菜;不能在碗里挑挑揀揀;不能用手;夾到筷子里的菜,不喜歡也不能放回去……因為這些老規(guī)矩,我每次吃飯都免不了遭受她的“敲打”……我應(yīng)該是兄弟姐妹中,最常被奶奶念叨的。小時候野的像猴子,還特別大膽,又不太講理。所以,大抵被念叨的孩子都會煩,我那時候真以為奶奶不喜歡我,心中不免憤憤,奶奶就會訓(xùn)我,還老像唐僧一樣念會令人頭疼的經(jīng),可煩了!
但記憶里也有過奶奶慈祥有愛的情景,那天我和爺爺大中午去自家的果園里摘李子準(zhǔn)備第二天帶到集市上去賣,回來之后奶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我蔫蔫的,問爺爺;“娃是不是不乖了”,爺爺說:“好著里,沒啥事啊,玩累了吧,讓娃睡一覺就好了”。后來我就真的沒有意識了,我只記得醒來后我在村上的醫(yī)療室里,后來聽爸爸說,“當(dāng)天夜里我就發(fā)起了熱,起初都以為是睡久了,結(jié)果怎么都叫不醒,人迷迷糊糊的”奶奶就給他打電話。小時候有個習(xí)慣,只要一發(fā)燒,眼睛閉上就會看到好多可怕的東西,哼哼唧唧翻來覆去睡不著,還老用頭蹭奶奶的手臂,奶奶就這樣一直守著我,后來小小的我總會以為這是生病的人專有的福利,以至于忽視了奶奶靜悄悄的愛。
后來上了初中,也就慢慢不怕奶奶了,小孩子的世界其實很簡單,愛不愛自己就是有沒有給自己買好吃的,有沒有敲打自己,有沒有順著她們小小的心愿……”奶奶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nóng)村婦女,她生在農(nóng)家,所以勤儉也樸實,身體一直還好,只是偶爾有些小病小痛,自我記事起來,她就一直在忙,前幾年時老是在土地里刨,一年四季,不分寒暑,這幾年,縣里引進海升蘋果,村上大面積的土地被用來栽種蘋果,她也就沒地可刨了,結(jié)果令我們大家都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去海升蘋果基地摘蘋果,種樹去了,平時因為天氣原因,就算不出去干活,她也在屋里屋外忙這忙那,根本閑不住。
上中學(xué)以后我基本都是在住校,一周回來一次,可能大概是距離產(chǎn)生美吧,每次回家,我都會去奶奶那坐坐,慢慢的也開始喜歡奶奶了,可能大多數(shù)女孩子會被一些細(xì)節(jié)打動吧,我也落不了俗套。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知道,親情是血濃于水的一種本能,沒有任何模式,也沒有任何理由。那些無聲的愛,藏著太多的寬容和隱忍,想起小的時候,我的奶奶,她那壓箱底式的愛,慢慢的和奶奶關(guān)系還挺好,沒有了小孩子的眼光,也就不會感覺奶奶不愛我了。
曾經(jīng)多么想逃離奶奶的敲打,如今就有多么地懷念,今年國慶放假回家時,我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9點多了,第一次,奶奶沒有在路旁等我。以前不管我多晚回家,奶奶坐在路旁總會等我的,可是如今等待我的只有漆黑的夜晚,冷冷清清,仿佛連空氣都停滯住了一樣,偶爾傳來幾聲大人訓(xùn)小孩的聲音和遠出人家的狗叫聲,我的心里不由澀澀的,在夜色的朦朧下我仿佛有看到奶奶的身影,突然間,父母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黑白相框上,那上面奶奶笑得正好……今年暑假,一向身體硬朗的奶奶突然生病,被檢查出癌癥晚期,我們一個暑假都在到處奔波求醫(yī),結(jié)果最后奶奶還是離我們而去,我想這可能是人類的一個劣性吧,失去的才彌足珍貴,只恨自己沒有在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多盡一份孝,在那些個平凡的日子,好好珍惜我與奶奶的每一天。我的奶奶一生是短暫的,勞碌的,她吃盡了苦頭,早些年經(jīng)歷公社時期,給隊里修水庫,晚年也沒享過福,一直到處勞累,閑不住,每每想起她,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的笑容,鼻子總是酸酸的…
翻看微信時,被好友的朋友圈所吸引,國慶期間,雖然一直在下雨,但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那是多么的幸福,可惜,我已經(jīng)永遠沒有了這樣的機會了……
文章作者: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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