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暈開。很好看的方塊字被浸成了一小朵一小朵的墨梅。不,還有紅梅。
我連忙抽出紙巾,將試卷上的淚滴擦干,試卷卻已起了皺。“吱——”門被推開。你沒有像尋常劇情一樣給我遞上熱牛奶,只是靜靜地在我身邊坐下。
一陣沉默。
“月亮真圓。”你突然開口。
“嗯。”我回答的漫不經心。
“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的聲音早已變得沙啞:“好。”
出乎意料地,你并沒有提及學習:“出去走走吧?”你的提議讓我走了心,只是呆呆地點頭。
月光很澄澈,走在公園里根本不需要燈光。我低著頭,走在你的身后。突然,你一拍我的肩:“快看!”抬眸,印入眼簾的是樓下的一位身有殘疾的爺爺。他坐在輪椅上,努力的想用雙腳站起,卻總在將要站起時重重的跌坐下來。
在我愣神的片刻,你招呼:“劉大爺,又鍛煉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哎,我看這月亮挺美,就出來鍛煉鍛煉,反正也閑著。”你越像是故意地,戳中他的痛點:“您年紀都這么大了,還這么倔,這腿也壞了幾十年了吧?為啥不躺床上享清福呢?”我暗暗地拉了拉你的衣角,想讓你快終止這個話題。他卻不惱:“唉,幾十年了,但我這腿不也有好轉嗎?你看,我馬上就能站起來了!”語畢,還用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作勢要站起來。你立即制止:“好了好了,知道你能站起來了,快坐下!”他咧開了嘴:“歲月怎么會辜負努力的人?”
歲月怎么會辜負努力的人?
他的一句話,將我從夢中喚醒。我看著他的雙眼,沉默。
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在你關掉我房間的燈的前一刻,我叫住了你:“媽。”“嗯?”你回應。“你,是故意的嗎?”你一愣,隨即莞爾:“對,我知道你考砸了難過,也知道和你直接談分數你會更暴躁,所以,就只好旁敲側擊一下了。”“旁敲側擊?”房間里陷入寂靜的輪回,我似乎聽得見你砰砰的心跳,驀地,你耳尖紅了些許,見你幾次張嘴卻吐不出半點聲響,我明白了那些良苦用心。
你飛快地將燈關掉,小跑回自己的臥室,像個孩子。
歲月不會辜負努力的人。上帝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不會因為你有多少野心就給你多大能力,他只會往努力的人的未來,偷偷地埋下一塊玉石。
作者:王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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