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去看一場北國的大雪。
生在南方,長在南方,我對雪的認知僅僅存于書本上的描寫,晶瑩潔白,寒冷的,一觸便會消逝的精靈。歡鬧的,安靜的,凈化一切的雪花。于是,我想要看一看,那傳說中的潔白無暇。
冬天,家鄉降下雨夾雪,我捏著葉子上的冰問母親,這是雪嗎?秋末,常去的商場外有人在噴灑泡沫,我問父親,這是雪嗎?夏夜,知識廣博的表弟做起實驗,我看向從燒杯里涌出的氣泡,我問表弟,這是雪嗎?早春,微冷的風兒吹過大地,長出小小的白色芽孢兒,我問天空,這是雪嗎?
然而答案總是否定的,它們只是雨夾雪,泡沫,氣泡和芽孢。又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不是雪,不是我在雜志上見到的,在夢里想念著的雪。我終于還是放棄了,就像放棄喜愛的玩具一樣不舍,也像放棄憧憬的夢想那樣無奈而悲傷。
漸漸的,我像別的孩子一樣吃飯、睡覺、寫作業,把它封凍在心中的湖,沉深了。只在四下無人時偶然想起,卻也逐漸淡忘了。
我喜歡音樂,就像喜歡清晨的鳥鳴,泉水的嬉笑。我喜歡鋼琴,因為它是我黑白的晚禮服,我要在音樂中起舞。可是,一直很順利的我,卻在考十級時失誤了,僅僅是因為評委老師不小心超了標。一句誤判,斷送了我幾個月的努力,好巧不巧,我又想起了雪。好想,去看一場北國的大雪。
我終于還是離遙不可及的夢想更近了一步。通往老家山頂的路上,我這樣想。今年老家在山頂上,總算是下了星星點點的雪,可惜,只剩下了一山的霧凇。我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是,當我真真實實地站在那片土地上,感受著來自雪水殘存的溫度時,我卻是驚訝極了。每一絲寒冷觸到皮膚時,我感受到的不再是寒意,而是涼涼的觸感,像水流過胸膛,沖刷著,帶走了心中的急躁和不耐煩。冰冷的空氣不斷沖擊著大腦,讓我冷靜,讓我沉迷,讓我感受到洗滌一般的由內而外的凈化。整個世界變得純白,潔凈,沒有一絲污染。眼角滴落的淚殘存著溫度,終化為了冰,美好珍貴。我一直都知道,生在寒冷地帶的雪,怎么可能被輕易凍結。
我想去看北國的雪。我相信它一定會實現,就在不久的將來。淚水將化為勇氣,我終將去到那潔白的天地。
——曾雨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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