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過寒涼的長廊來到花園。陽光在我們指尖上流動著,但無孔不入的寒氣仍是悄然滲進了我們的軀體。
我順著蜿蜒的黑白鵝卵石小徑向花園深處走去,兩側是青黃交雜的草,我蹲下來細細查看。有些綠油油的草,葉子鮮亮、翠色蓬勃。稍遠點兒望去,像是濃淡適宜的水墨暈染,七分迷離、三分澄澈。
在涌動著的青色周圍,還有急速蔓延的枯黃。被時光多去活力的草,夾雜在翠色中央:星星點點、團團簇簇。它們在綠色的罅隙中蜷縮,又以難以阻擋的高傲姿勢唱著倨傲的歌席卷過青翠。枯黃中所呈現的蕭索,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冬天來了。
我撣了撣衣袖,走進被陰影覆蓋著的小徑,被陽光稍許溫暖的身軀剎那間冷了下來。我一步一步地走,覺得寒氣從腳底鉆進身子里,慢慢的、貪婪的索取著光熱。陽春里綠得燦爛的柳樹,也只有在季節的更替中垂下枯黃的紙條。草地上是大片大片的黃,零星的枯黃柳葉兒臥在草坪上。它們卷著身子,擰著腰桿,落寞地等待凋零。
與柳葉兒同行的還有茶花的花瓣。它們早便退去了鮮潤的色澤,邊緣處已有腐爛的痕跡。它們大部分都四五個圍成一塊,如同綻放地盛大,相互依偎,留戀著繾綣的時光。
靠近水塘的草地泥土濕漉漉的。我微微愣神間,就是一腳軟黏的泥土。泥土附著在我的鞋上,一步一粘。我奮力地向鵝卵石上跺腳,卻是毫無用處。
我終于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石縫邊鉆出一顆深綠的、挺拔的小草。它的草尖指著深藍色的天空,一點翠色直上蒼穹。那樣蓬勃的生命力,使我心底肅然起敬:春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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