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幽藍蜿蜒流在青花瓷上,吹開落在身上的一層灰,它雖然是舊的,但此刻卻顯得那樣新。
閑來無事在家整理衣柜,在衣柜的深處翻出了一個瓷瓶,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容器,捧在手里,怎么也想不起來從何而來。我用手輕輕一抹,一抹幽藍浮現眼前,才回想起來那是外公贈予我的瓷器。
……
記憶中的外公已年逾古稀,背有些駝,腰也有些彎。他常用寬厚的大手輕撫我的腦袋,慈愛著對我笑。外公喜歡陶土,更喜歡青花瓷。他總說青花瓷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可我卻從未貼身感受過這青花瓷。便突發奇想想著讓外公帶著我做一個,外公素來愛青花瓷便欣喜地同意了。
隨著外公古銅般的手在瓷土上揉啊揉,我就在他身旁歪著頭看著他做,微風吹起外公銀白色的發絲,我不禁看著入了迷。“外公,能不能讓我也試試呀。”我好奇地詢問著,外公微笑著答應了我。就這樣,我握著還未成型的陶土在轉盤上轉著,外公寬厚的大手握著我稚嫩的小手,領著我揉泥,做胚,印胚。一塊平平無奇的陶土竟在我與外公手下漸成雛形。我不禁感到欣喜,“外公外公,這也沒多難吧,好簡單呀。”
外公卻敲了敲我的腦袋,嚴肅地看著我說:“這做青花瓷,最重要的還不在這,在燒窯。”“燒窯可不簡單吶,火候一大就裂了,小了又不成形,這才是最難把握的。”我懵懂地聽著外公的教導,點點頭。外公說一個瓷器的蛻變關鍵就看這近十小時的高溫淬煉,就像人面對挑戰一樣,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可當時的我不懂,只知道聽著便好。望著外公將我與他一同做的瓷器送入窯中,我的內心也愈發緊張起來,擔心這瓷器到底能不能燒好。
就這樣,我隔著燒爐望了一個又一個鐘頭,盼望著盼望著終于盼著那青花瓷來了。外公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到我的手心,我就這樣感受著那耗盡了我心血的瓷器,我的心竟有一絲觸動。“從現在開始,這就是屬于你的青花瓷啦。”外公望著我喜笑顏開地說著,我開心地應允著會好好守護著天。
思緒抽回現在,望著手中的青花瓷,想起當初的承諾如今也成為了一番舊影。在現在這個忙碌的時代,又會有多少人記得曾經的回憶?吹開落在青花瓷上的那層灰,青絲華彩,釉色渲染,我仿佛透過纖白無塵的底釉看到了我自己,耳邊回蕩著外公說的“高溫淬煉”我有了新的感悟……我沉思著。
再看青花瓷,模樣雖還是那么舊,卻變得那樣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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