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你這孩子還有點不好辦,情況很特殊。”
“醫生,幫幫我們吧,救救這個孩子啊!”
“……”
《正文》
我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討厭過你,季景。
從我和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們就注定背離。我們的喜好相反,性格也相反。
即使你是姐姐,天生左手無法動彈,可他們依舊喜歡你,遠遠勝過了你那文靜乖巧的妹妹。
我不明白我為什么要接受這樣的不公,全天下有姐姐的人多了去了,為什么唯獨我有個這樣的姐姐,即使我再怎么努力聽話,不惹事,也無法讓他們把目光從你身上挪走半分。
要命的是你還樂觀、開朗,跟我截然不同。你的笑容似乎可以感染所有人,而我跟你不一樣。我覺得自己就像生長在陰暗角落里的一株了無生氣的植物,任由自己自生自滅。我早就忘了該如何微笑,而你依舊大方,得體。你好像跟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殘疾似的。
他們啊,總覺得虧欠你太多,而我呢?我一個人默默躲在房間里只敢靜靜流淚時,你們都在干什么?有誰注意到我了么?
我已經忘了這是我第多少次躲在房間里哭泣了。我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選擇跟你一樣做一個殘疾人。哦,都覺得我瘋了吧?不,我沒有,從誕生那一刻起我就覺得自己很可悲。
不管別人怎么對待我,其實都不要緊。可是就連阿九都對我說:“季影,你怎么可以容忍別人這么對待你姐姐呢?我真的是看錯你了。”噢,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有人罵你是殘疾人,而我就在一邊,并沒有上前辯駁,你原本漂亮的臉蛋開始變得煞白。可是,你究竟要我該如何辯解呢?
不,她不是殘疾人?噢,真實太可笑了。我做不出來。或許我潛意識里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你,要幫這個一直使我難堪的你。
可是,阿九是我最好且唯一的朋友,她是班里最富有正義感的姑娘。她當時跑過來望向我時的表情和眼神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就像實在看一個穢物,眼里盛滿了深深的厭惡感。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扼住了我的喉嚨一樣,喘不過氣。自從那天起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噩夢,然后被嚇醒,夢里是無邊的黑暗和無數張充滿鄙夷和厭惡的面容。
我逃不出這樣的夢魘,它壓的我無法動彈無法呼吸。有時候睡不著,我會打開窗戶坐在窗臺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就像掉進一個無邊的絕望深淵。可是只有這樣做,我才會好受。
噢,我很怕回到那間冰冷的屋子里,那里沒有一份溫情是屬于我的。
噢,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噢,姐姐,這下你快樂了吧,你有我所得不到的一切啊,可是你為什么還要朝我笑著走來伸出手把我推了下去呢?
噢,頭為什么會那么疼。眼前為什么什么都看不見。
噢,我這是在哪兒?不對,“我”是誰?
黑暗啊,無邊無際的黑暗,一輩子都走不出的黑暗。是什么聲音在我耳邊輕聲唱著歌謠?又是什么聲音輕聲說著,嘿,閉上眼睛吧,永遠的閉上眼睛吧。嘿,就這么躺著,再也不要睜開眼睛。
驀地,歌謠聲停止了,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我輕輕閉上了雙眼,嘴角微微向上揚著。
噢,睡吧,長眠吧,再也不要醒來。
《尾聲》
雙重人格的基本特征是,雖然同一個體具有兩種或更多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時間,只有其中之一明顯。每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可以與單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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