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窮困潦倒,他做盡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職業,皆以被辭退而告終。他又沒錢了,不知為何,他可笑的想到了偷盜。入室偷盜他不敢,他去偷井蓋。
深夜,他偷偷摸摸的出了家門,其實整個家除了門也沒有什么了。他躊躇著,在一個個井蓋面前他有些猶豫。
他終于掀起了一個井蓋,他把井蓋放在地上。他突然好奇的想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他有些怕了,但卻轉了個身順著扶手爬了下去。
下面真黑,他站在被月光撫摸過得一小塊地方,瞇眼向前看去。他其實并不想看見什么,他只是面對前面黑黝黝的深洞和上方遙不可及的天穹,再次猶豫了。他心里對自己說:“嘿,哥們兒,大膽點,你都下來了,去前面看看吧。”他沒敢用嘴說出來,但他還是把自己嚇著了。
他搓著手微微聳著雙肩慢慢向前走著,周圍的墻壁很粗糙,地面很濕,走上去發出令人惡心的黏糊糊的聲音,整個下水道寒冷潮濕令人作嘔。
男子不時地回頭看向被月光照亮的一小塊地方,此時他覺得那兒就像天堂,被圣潔的光輝所籠罩,他有點想回去了,但他還是又往前走了一段,他不放心把自己背后交給未知的前方。
他終于下定決心離開這個鬼地方,終止這趟令人不快的旅途。就在這時,十步之遙的地方亮起了一片搖曳的燭光。原來不遠處就有一個拐角,一個人影站在墻角的陰影處,佝僂著身子,看不見他的樣貌,他的影子被燭光拉長打散在通道各處。
“你來了。”聲音蒼老而沙啞。
“我不認識你。”男子有些慌亂。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了。”
“你是誰?”“這不重要。”人影好像笑了。
“那什么重要?”“你在乎的事重要,你真的在乎我是誰嗎?我是誰對你來說都一樣,毫無差別。我就是你眼中的一個過路人,一段插曲罷了”
“你叫我害怕。”“為什么要懼怕上帝?”聲音反問。
“你是上帝?”男子張大了嘴巴。
人影再次笑了:“這不重要。”
男子有些慍怒,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結束這個莫名其妙的對話,他要回去了。
人影說:“你不想看看轉角有什么嗎?”“為什幺要看?”“因為你已經走到這兒了。為何要放棄?”“是啊,我已經到這兒了。”男子若有所思。
男子轉過轉角。
“看到了什么?”“鏡子。”“它可以照出你所擁有的一切。”“哈,是嗎。那可真是實話,我現在一貧如洗,我只剩下了我自己。”
“你左邊還有一面鏡子,它可以照出你心底最渴望有的東西,試試看。”
“那它可不一定能裝得下。”男子說著側過了身——鏡子中還是只有他自己。
“這……這是怎么回事?”
那身影解釋道:“哦,我認為這可以有很多解釋,一,你已經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就是你的一切,你可以用它開創出一切。也可以說,你想擁有自我,擺脫壓迫與欺凌,擁有自我。”
“可是……”男子剛要說什么,卻眼睛猛然一亮,“哦,是的,我想我明白了。哦,感謝上帝。”男子虔誠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退了出去。
他爬上去,慢慢地蓋上了井蓋……
“你騙了他,你不是上帝,你只是乞丐,而我也只是一面鏡子。”“是嗎?但我拯救了他,在他心中我會只是乞丐嗎?我親愛的鏡子?”老乞丐嗬嗬的笑著,吹滅了蠟燭,睡了。
每個人都有一個上帝,當你擁有自我時,你就擁有了你的上帝
——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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